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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為了私閱奏摺,那你為何火烤漆印?”袁剛發問道。
袁剛為人剛正,不畏權貴,在先皇后最得勢之時,他也多次當殿彈劾其母家親系。
吳桑道:“臣那日將奏摺呈送陛下時,發現其中一份漆印硬化脫落。臣擔心重新蓋印,會趕不上時辰,所以自作主張把漆印放在燭火上烤軟了,重新蓋上。”
皇帝欠一欠身,道:“吳桑,是誰的摺子?”
吳桑猶豫,答道:“是驃騎將軍丹宏心的。”
“傳驃騎將軍。”
驃騎將軍年事已高,近日身體不適,不曾上朝,一聽說皇帝傳喚,強撐起身體過來。
驃騎將軍聽了原由,點頭道:“回陛下,當日上午吳侍郎確實派人知會過老臣此事,只是臣住在西郊,等臣帶著印章趕到時已近中午,吳侍郎告訴臣,已經將漆印用火烤軟重新粘上去了。”
“那你可曾見吳桑私閱奏章?”
“臣不知,等臣趕到的時候,吳侍郎已經送完奏摺從陛下處回來了。”驃騎將軍頓了頓,又補充道:“陛下,老臣那日提交奏摺,是用右手封印,當時臣確實感到力道不夠,只是臣看著完好就沒有在意,請陛下恕罪。”
驃騎將軍的右手在與犬戎大戰的時候,失去過三個指頭。
“陛下,臣的兩位侍官親眼所見,臣將漆印烤軟就立即封上了。”一直跪在一邊的吳桑開口道。
“侍官是你親隨,不足為證。”熟悉律法,判斷分明的袁剛答道。
“吳桑,你可還有其他證人?”皇帝提醒道。
吳桑抬頭,思索一遍,又搖頭,目光灼灼看著皇帝,只堅持道:“臣願領違失之罪,但是臣確無私閱聖覽。”
“袁剛,那你可有證據證明吳桑私閱奏摺?”
“門下省有官員親眼所見。”袁剛振振有詞答道。
“誰?”
袁剛一頓,開口:“侍居孫遜。”
御史臺向來是有著為告密者保密的職責,但是陛下問起,袁剛行事磊落,也不認為此事需要隱瞞,在眾目睽睽之下道出。
陸遜是一個體態臃腫的男子,一臉憨態,只有一雙眼睛在進殿的時候,掃視了一圈,閃出幾分精光。
內侍去傳喚的時候,陸遜已經知道了事情,一入殿就肯定道:“陛下,臣確實親眼所見吳侍郎私閱奏摺。”
“你胡說!”吳桑抬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閃著怒意,反駁道:“你我同為臣僚,為何要這般誣陷我!”
“陛下!”驃騎老將軍也站出來,替吳桑辯解道:“吳侍郎如果有心私閱,為何還要這麼大費周章的知會老臣,吳侍郎是怕老臣因為漆印延誤,被陛下知道後責罰,所以才會出此下策啊。”
呈送的奏摺蓋印不慎,尤其是兵部的官員,是要領大罪的。
“臣絕對沒有私閱奏章,請陛下明鑑!”吳桑說完了,又重重磕了個頭。
吳桑那個頭幾乎要磕到皇帝心裡去了,皇帝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此刻明顯是人證物證都對吳桑極為不利,自己如果強行要將吳桑留下,不是不可,只是這樣勢必會給吳桑的聲名留下汙點,更可能導致吳桑對官場心灰意冷,無意流連。
“陛下,臣建議不如將吳侍郎將由大理寺審理。”大理寺少卿出列道。
大理寺,進去一條命,出來半條命。平日裡這個深得聖心的臣子,今日只覺面目森冷,是個不折不扣的酷吏。
偏偏吳桑聽到大理寺少卿的話,更是明志一般的說道:“臣願意呆在大理寺,直到能證明臣的清白為止。”
皇帝沉思片刻,轉念一想,道:“既然雙方各執一詞,就先將吳桑羈押至大理寺。”
大理寺陰森潮溼,冷風侵骨。
大理寺少卿張錚躬著背,引著身後的人到了一個獄門口,開了鎖,又迅速的退開。
“吳桑。”
獄門內的人正低頭坐著,聽到聲音抬頭,幾乎不敢置信的道,“陛下!”
急急忙忙地起身去行禮。
皇帝一手托起他的膝蓋,一手把他拉起,皺著眉道,“這裡怎麼這麼腌臢。”
吳桑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覺得這麼髒都是自己的錯一般,道:“臣現在是待罪之身,這裡又是監獄……”
昏暗的燭火下,皇帝細看吳桑,進去不過幾個時辰,他怎麼覺得人已經瘦了,忍不住放低了聲音,道:“朕已經著人去查了,相信很快會水落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