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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炸雷平地驚起,窗外頓時狂風大作。大風從透過窗紗橫掃進來,黑暗裡“噼裡啪啦”一陣亂響,那是紙張被風掃落到地上的聲音。
雲漫天突然低呼了一聲,將身體縮成了一團。窗外又是一個閃電,眩目的光斜刺過來照在他蜷縮的身軀上,映得他面色紙一樣的慘白。他緊緊閉著眼睛,窗外鹹溼的空氣蔓延過來,象是夢魘一般將他困在了其間,這讓他透不過氣來。
“爹……爹……”他在心底喊了幾聲,又掩耳盜鈴地將臉緊緊貼在了涼蓆上,彷彿那樣便能夠與現實的世界脫離開來。席子上有淡淡的青草氣息飄進他的鼻子間,那是南宮寒瀟先前留下的。在這樣陰森的雷雨之夜,這活生生人的氣息帶給他絲絲縷縷的溫暖與慰籍——可是不夠……不夠……他需要更多……
這時身子突然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溫和的聲音在他耳邊道:“天兒,別怕……別怕……”
雲漫天身軀一震,抬眼望著來人,“……爹!”他突然一把抱住來人,喊道:“我可是在做夢?”
“當然不是……”雲知暖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輕嘆著道:“……你還是如此怕打雷麼?真不知這八年每逢雷雨之夜你是怎麼熬過去的……”
雲漫天一驚,突然一把推開了他。雲知暖猝不及防,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身形。他站在那裡,面上漸漸露出痛楚之色,半晌道:“你還是不肯原諒爹麼?”
雲漫天咬牙道:“你又何嘗需要我的原諒?”
雲知暖看著他,面上隱隱流露出一絲疲憊之色,隔了一會他輕輕道:“你不懂……可是這不要緊……時間久了,你自會明白……天兒,不要和爹賭氣了,和爹一起離開蘇州好麼?”
雲漫天心裡狂跳了一下,原本黯淡的眸子頓時一亮,“真的麼?我們一起離開?”
雲知暖見他滿面雀躍之色,一句話掛在唇邊,輾轉了半晌仍舊沒有說出來。見他遲疑,雲漫天漸漸收斂了歡喜的表情,望著他的目光隱約帶了些難以置信的表情。在他的注視下,雲知暖有些心虛地垂下了頭,期期艾艾道:“……我的意思是——你、我……還有嘉炎,我們一起離開蘇州……”
“夠了!”雲漫天低喝一聲打斷了他——他拼命壓低自己的聲音,因為他不想吵醒南宮寒瀟。他突然有些神經質地悶笑了起來,“和你們一起?也認他做我爹?——也虧你想得出來!”然而憤怒的同時,卻是滿心的無力。若說上次在西山的決裂,他還帶著孩子式的負氣,而這一次,他卻是真真正正徹底絕望了。八年的時光可以消耗太多的東西,試圖用已經褪色的感情來挽留什麼,這是何其愚蠢!
看清了事實,雲漫天反而平靜了。他在心裡對自己說:“反正我也活不長了,這樣也好,落得無牽無掛。”然而他還是心痛得厲害,假如連父子之情都靠不住,那世上還有什麼感情是靠得住的呢?——他忍不住覺得絕望。
沉默了一陣他道:“爹,當年你看了師父那本治病療傷的記錄後便離開了,你可否告訴我你在上面發現了什麼?”想到若非為了得到那本冊子,他也不會中了“招蜂引蝶”的毒,若是到死都不知道真相,只怕要死不瞑目。
“這……”雲知暖一陣遲疑,半晌道:“此事與你無干。”
雲漫天咬牙道:“與我無干,又是與我無干……”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冷笑了一聲道:“那這個呢?這個該與我有關了罷?”
雲知暖面色一顫,道:“怪不得嘉炎一回去便覺腹痛難忍,原來……原來是你……”
雲漫天又是連連冷笑,道:“其實你早猜到了罷?若非為了解藥,你才不會回來,還說什麼是專門來勸我一起離開——我若信你才是傻子!”他在雲知暖眼前揚了揚那瓶解藥,眼中露出怨毒之色,“他身上的蠱毒是我今夜才下的……解藥便是我手中瓶子裡的另一隻蠱。只要我毀了這隻蠱,他便必死無疑。我本想毀了它的,可是我沒有,你知道原因麼?”
雲知暖茫然看著那隻翠綠色的小瓷瓶,隔了許久才低低道:“想來……你是怕我難過……”
雲漫天先是一怔,片刻後突然笑了起來,直至笑出了眼淚,“我怕你難過,我怕你難過——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在清修觀等你時是多麼難過?我師父將我扔給秋達心不管,自己整日裡鑽研毒藥。你可知道秋達心是怎麼對我的?他常常用我來試藥,每次我都疼得死去活來,非得向他磕頭求饒他才肯給我解。我一直忍著,一直忍,總想著你會來接我,你明明說過會來接我走的,可是你沒有!”他突然將手中的瓷瓶往地上狠狠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