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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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古窮盡終身分開了天地,將這一片一無所有的黑暗敲碎,最後迫於天意,力竭而亡,大荒中餐風露宿長大的神祇們,他們又憑什麼要向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卑躬屈膝?憑什麼受它的擺佈,走向一個既定悲劇的落幕呢?
“我要顓頊之民殉我清白一片的洪荒大地,我要天地再不相連,化外莫須有的神明再難以窺探,我要天路斷絕,世間萬物如同伏羲八卦一般陰陽相生,自成一體,我要沒有人能再擺佈我的命運,沒有人能評斷我的功過,我要把大不敬之地處枯死的神木削成筆,每個生靈自己寫自己的功過是非——我要把這一切肅清。”
女媧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其他的,儘管都衝我來——盤古和伏羲都不在了,剩下你我,你韜光養晦,可我依然心有不甘。”崑崙君忽然輕笑一聲,聲音幾乎被卷得碎不成聲,“有本事,就一道天雷劈下來,劈開崑崙山,劈死我這個人,不然我不服。”
他說得每一句話,幾乎就有一道天雷落下,崑崙山巔冰雪飛濺,女媧被強光恍得滿眼淚水,看不清任何東西。
可她聽見崑崙君放誕不羈的大笑。
天雷整整落了一宿,地上連天大雨,幽鬼橫行,隔日,崑崙君身上的衣服已經面目全非,男人渾身焦黑,赤/裸地端坐在原地。
過了不知多久,他才再次站了起來,身上的面板如蟬蛻,驀地長出了新肉。
他伸手,大神木就落下一片葉子,往身上一卷,就又是一身青色長衫,崑崙君把披散的頭髮攏到身後,站直了,低頭卻嗆咳出一口血,而後他帶著沒擦乾淨的血跡,抬頭對女媧笑了起來:“你看,它拿我有什麼辦法?”
那笑容似乎一如往昔,有種滿不在乎的天真。
女媧終於開口:“崑崙,和我去找補天石,別任性。”
“可我想試試。”崑崙君低聲說,“無論如何,我想試試……就算死,我也想死得像崑崙山,不是哪個荒郊野外的小墳包。”
他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
盤古力竭而亡,而後那種不容抗拒的力量借女媧的手造出人類,埋下無數伏筆,伏羲不言不語,卻以陰陽八卦給出暗示,最終沒能逃過,死在了八卦上,神農氏衰微,漸漸泯然眾人,唯有女媧碩果僅存,謹小慎微。
聖人一個又一個地失落,而今,終於輪到了崑崙君。
在這個世界上,難道只有不夠強大、又足夠矇昧,才能短暫而愚蠢地活下去麼?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後世傳說中,崑崙山是天人之地,已經沒有人知道,其實大荒山聖的崑崙君,是最初那個高調反叛的人。
崑崙君從崑崙山下來,只見被釋放出來的幽冥惡鬼四處遊蕩,那是真正的鬼族,他們並不是生靈幽魂所化,而是被封印在大不敬之地的千尺戾氣凝成,被壓抑多年,早已經瘋狂,食人飲血,無所不為。
然而就是這麼些東西,竟然可笑地也有等級。
低等的不成人形,如同汙泥一般在地上滾,以腐屍為食,稍高等的有頭有身,直立如人,只是滿身膿包,五官扭曲,性情暴虐——就是幽畜。
越是高等的惡鬼就越是像人,要是鬼王,則能有仙人之姿,彷彿越是汙穢,就越是美好。
傳說萬丈幽冥,只有兩個得天獨厚的鬼王,算來竟然比人間三皇還要金貴一點,說來也巧,崑崙君從崑崙山巔下來,落到當年夸父的埋骨之地鄧林,竟然就碰上了一位。
那是個黑髮黑眼的少年,坐在大石上,披散著頭髮,身上披著一件不知誰給的粗布麻衣,赤著腳,見到突然出現在鄧林中的崑崙君,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嚇,一不小心從大石上摔了下來,落在了小溪裡,沾了滿身的水漬。
就在這時,突然,一隻幽畜從地底下鑽了出來,一口咬向少年的脖頸,他的脖頸看起來纖細又柔弱,一隻手就能掰斷。
隨後,少年落進溪水裡的手突然從一個詭異的角度伸了出來,一抬手捂住了幽畜的嘴,回身把那東西按在了溪水中,手掌一按,幽畜整個腦袋頃刻間就被他按碎了一半,血水噴出來澆了他滿頭滿臉,落到那張素淨的臉上,簡直就像是雪地上開出的紅梅。
少年有些手足無措地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血跡,小心地蹲下來,在溪水裡洗了洗自己的手和臉,而後他習慣性地拎過幽畜的屍體,張開嘴露出略微有些尖的虎牙,從最嫩的脖子開始啃起。
直到這時,崑崙君才確定他是個鬼王,他實在沒見過比這少年更像鬼王的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