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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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往哪踩呢?”
郭長城本來就站得不穩當,腳下一踉蹌,身後的“城牆”轟隆一聲就塌了,只見尼龍編織袋的底部分崩離析,一堆讓人匪夷所思的東西噼裡啪啦地掉了出來,包括鍋碗瓢盆,裝在其他小塑膠袋裡的食品衣物,最詭異的是還有一個直徑六十厘米左右,厚八厘米的木頭大砧板——他簡直像是把一個微型沃爾瑪扛在了身上。
推他的小夥子大概也剛從人挨人、人擠人的火車站裡殺出一條血路來,正煩躁,嫌惡地皺著眉“嘶”了一聲,見郭長城穿得灰撲撲一身舊衣服,把他當成了返城的農民工,頓時嫌惡中又莫名地有了點說不出的優越感,一手拉著旁邊的姑娘走,一邊尖刻地抱怨說:“知道人多還帶這麼多東西,有病吧?踩壞了人家的箱子你賠得起麼?”
郭長城嘴裡連聲道歉,眼見掉了一地的東西,險些麻爪,連忙蹲下來撿,又看著兩頭漏的尼龍編織袋,茫然無措地抓了抓頭髮,犯了愁。
就在這時,一隻有些枯瘦的手伸過來,輕巧地把尼龍袋兩頭挽了個死扣,做成了個布兜的形狀,然後把袋子裡的雜物往中間一兜,往下墜了墜,就好像拎起一個海綿寶寶一樣,一隻手就把這些雞零狗碎還死沉死沉的東西給兜了起來。
郭長城:“楚哥!”
他要有尾巴,簡直能給搖成個電風扇,驟然忘了眼前站著的這個是殭屍屍王——在郭長城看來,楚恕之簡直就是個從天而降的大救星。
楚恕之沒理他,一手拎著大尼龍袋,一邊轉向沒走遠的年輕人,臉色不大好看地說:“前面那個,我勸你最好立刻滾回來道個歉。”
楚恕之平時正常的時候倒是也沒什麼,可一沉下臉卻尤其嚇人,幾乎天然帶著一股子亡命徒的兇狠陰沉,方才兇巴巴的年輕人看著他,多少有點色厲內荏:“你還想怎麼著?”
楚恕之剛要向他走過去,就被郭長城一把抓住:“楚哥,楚哥咱們快走吧,剛才是我沒看見,我對不起。”
他侷促地抬起眼衝對方笑了笑,握住楚恕之冰涼的手:“我的錯,我的錯。”
前面的兩個人罵罵咧咧地走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方才躲過了一場危機。
楚恕之回頭白了郭長城一眼,認為他不單聖母得有病,簡直是腦子不正常,沒脾氣沒血性到他這種地步的,別說他不像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他簡直不像個人。
楚恕之沒好氣地掙開了他的手,指了指手裡的雜貨袋子:“你家揭不開鍋了,讓你大過年的倒賣雜貨?”
“不是,我給人送過去,沒想到袋子突然壞了。”郭長城屁顛屁顛地跟著他,又頗覺不好意思,“我、我,還是給我拎吧,沒有多遠了。”
楚恕之不耐煩地躲開他的爪子,皺皺眉:“帶路。”
郭長城立刻不敢言聲,小碎步地跑在了前面帶路。
路過站前街,七拐八拐地進了一條小衚衕,就到了繁華城市的燈影地帶,衚衕裡是一排破破爛爛的小平房,往最裡面走,一個梳馬尾的女學生正在門口,拿著一把掃帚掃地,看見郭長城,她非常愉快地打了個招呼,露出脖子上帶的一塊某高校假期志願者牌子。
郭長城看到女孩子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不自然地低了低頭,蚊子似的嗡嗡了一聲:“你好。”
小姑娘有眼力勁兒,看見楚恕之手裡的大包,立刻扔下掃帚,幫他推開了門,一邊走一邊問郭長城:“有沒有登記過?有沒有列印出來?要在網上一一圈人感謝人家的。”
郭長城這孩子做事很磨蹭,不機靈,在單位裡每每急得他們趙處上火得直接開罵,可是最後等他幹完,總是很認真很細緻,寫出來的報告不管多長,不管多不重要、多廢紙,就從來沒出現過一個錯別字,慢慢的,就連他們吹毛求疵的領導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郭長城連忙點頭,從兜裡掏出一打列印的紙,足足有七八頁,上面細細地記錄著什麼人捐助了什麼東西,捐助人的聯絡地址、電話、網名郵箱等等資訊,捐助的東西從金額不等的人民幣到一顆大白菜,簡直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原來這是龍城幾所高校牽頭,趁寒假聯合了一些社會服務組織發起的義工行動,叫“老吾老、幼吾幼”,郭長城他們這一邊,專門針對城市底層因為種種原因喪失生活能力的老人,每個小社團負責長期照顧固定的幾個老人。
郭長城由於不大會和人交流,無法承擔給老人解悶和向社會徵集捐助的工作,所幸志願者團隊裡女孩比較多,他就力所能及地幫著幹了點體力活,利用假期當了搬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