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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冷冷地道,“不能時刻保持冷靜,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身為戰士,不需要弱點。”
棲眼中又浮現出那種我熟悉的憂鬱:“我……不能讓阿風知道我的事。”他倔強地抿唇,“不知道我為什麼想殺他最重要的人,起碼就還有物件可以讓他憎恨。”
隔了很久,又小聲地說了一句,“我希望不會有這樣的機會,被他恨著,我會比死還難受。”
我扶著裂了一半的門框,忽然就覺得如果下一枚蛋裡要是能孵出這麼一貼心孩子,再懷一次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雖然人被徹底無視了,聽著他說出這樣的話,完全都沒朝我這邊看一眼,但還是覺得很高興……也很心酸。
要面對事實什麼的,果然最討厭了。
醞釀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決定走出去,有人卻提前一步打破了這溫情又沉重的氣氛。待在一旁噤聲半天的銀髮男摸了摸下巴,忽然開口道:“看來你的希望要落空了,即使是殺光了我們全部,你父親總有一天也還是要回到蟲族的領地去。”他抱著手臂,已經完全恢復過來,正在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棲,“誰也阻止不了這一切的發生,誰也做不到。”
說最後一句話時,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了修身上。
修瞥了他一眼,淡漠地轉向棲,介面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可以殺了我。”
棲因為這句話瞳孔微縮,連帶著站在陰影裡的我也嚇了一跳,這話是什麼意思?
修沒有再停留,轉身朝著樓梯的方向走來,“在殺死自己的父親以後,你就算真正長大了,我的兒子。”我站在門邊沒動,絞盡腦汁地想著該怎麼面對修的責問,然而他目不斜視地從我身體裡穿了過去。
——等等,穿了過去?
他穿了過去……
就這麼穿了過去……
絕對的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 ……
直到修的腳步聲在黑暗中遠去,我才鼓起勇氣低頭看——
身體完整,沒破洞。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對勁,就是脖子上掛著的水晶從衣服裡滑了出來,正懸浮在空中。那種在夢裡見過的白色光芒正在像漣漪一樣一圈一圈地盪漾開去,將以它為中心的世界跟外圍空間隔成了兩面。
我在裡頭看著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卻看不到我。
屬於女性的清雅香氣從身後包圍上來,我聽見夢裡那個溫柔的聲音在輕輕地問:“不再被人欺瞞的感覺怎麼樣,我的孩子?”
被她的香氣包圍著,我無法動彈,眼角的餘光裡映出她的白裙一角。
她伸出潔白的手臂,柔軟的指尖像母親那樣充滿愛意地撫過我僵直的眼角,掌心帶著屬於女性的柔和溫度覆上了我的眼睛,蓋過棲從我面前穿過的身影,蓋過銀髮男唇邊浮現的笑容——
“這只是一切的開始,我會讓你看到更多,更多……”
…… ……
我又做夢了,這回夢見的是夕陽下的戰場,腳下的泥土因為浸潤了太多鮮血,呈現出一種黑紅的色澤。空曠的原野裡迴盪著野獸受傷的嘶吼,蟲族的殘肢斷臂插在泥漿裡,還在不時地抽搐。
頭頂的天空積聚著濃重的雲層,被夕陽照射成血紅的顏色,四下裡張望一下,仍舊只有我一個觀眾。戰事已歇,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去的人都倒在地上,除了我這個外來人,唯二站著的就只有戰場中央的一男一女。
有著一頭絢麗紅髮的女性手中握著比棲的闊劍還要誇張的重型兵刃,金色的甲冑將完美的身體曲線勾勒得英氣又充滿誘惑,及腰的長髮就像跳動的火焰一樣飛揚在風裡。我心念一動,立刻從原來站的位置轉移到了她對面,總算看清了她的臉。
……好感動,完全沒讓我失望。
無論是那美豔得充滿侵略性的五官,還是她身上那種糅合了戰士英氣跟女性魅力的氣質,都讓人無法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美人啊,真是美人啊,真是幾百年都出不了一個的大美人啊——
不過為什麼這個美人會讓我覺得眼熟?
暗暗琢磨了半天,未果,就又轉頭去看跟她相峙的人。這一看差點沒hold住——美人,又是看著很眼熟的美人!雖然看上去比修還要面癱,但那長相真不是蓋的,比對面的金甲美女還要讓人屏息。
哐當。
我轉過頭去,看見紅髮美人把手裡的劍擲到了地上,露出有點疲憊的神情:“算了,我都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今天讓你想起來,明天也還是照樣會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