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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五回
隔世瀑布下,白蟾宮略微抬了抬手,一把豔紅的錦傘立刻從袖口滑出,那幾十隻搖搖晃晃的小銅鈴,錚錚相撞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音。
抓住傘柄,開啟豔傘,將其置於頭上,白蟾宮微微向旁傾了半邊,站在身邊,比他身材更為欣長的男人,立刻也被納入豔傘之下,原本傘下不多的空間立刻更顯擁擠狹小,兩人緊貼在一起,幾乎都有半臂露在外面。
又一次離得日思夜想的人如此之近,闔桑禁不住閉目沉醉地吸了口那人身上幽冷的豔香,帶著一抹醉意,猶如淺啜了一口埋在千丈冰雪下的瓊漿玉液,微醺踉蹌於雲端。
若有似無更為向身邊的人靠去,忽而一滴水珠莫名濺進了傘底,像是一粒冰屑,沾在那人露出衣襟的白皙脖頸一側,珠玉般剔透著肌膚下見不著模樣的骨骼。
他竟覺得,這白蛇,無論是皮,是骨,還是血肉,都是一字美言難以訴盡。
天下絕色,也不及此人皮骨凝水。
闔桑原本想要戲耍白蟾宮的心情,忽然之間有些動搖,自己的目光已不似之前淺嘗輒止,只嘗皮相美色,此刻,他有一種,舔進身旁人骨肉的深邃錯覺。
閉了閉雙目,闔桑穩住心神。
他只需要採擷美物最為動人的時刻,至於徹底的擁有,他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會去思考。
他動心的,只能是心頭的那根食指,為美食所動,絕不能是那一滴心尖血,剖心而動。
“如果沒有這把招魂傘,白天就算找到‘義莊’,是不是都不能穿過這簾瀑布?”像是在掩飾什麼,闔桑靠在身旁人的耳旁低聲言語道,溫熱的吐息擦過白蟾宮耳邊的細發,猶如竊竊私語。
來尋錢孝兒,進入瀑布裡面的時候,白蟾宮也用到了這把紅錦豔傘,闔桑當時問他為何要用此物,白蟾宮的回答是,瀑布的水是窺心之魂,沒人想被無端端窺去了深埋心底的秘密。而招魂傘是出自錢孝兒之手,是殺人利器,也能隔絕窺心之水。
白蟾宮緩慢向外邁著步伐,他聽到闔桑突然的詢問,抬頭看向身旁的男人,一瞬間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就好似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
他垂頭隔開一些距離,聲音平緩地說:“人是自私的,妖魔鬼怪亦不例外,水窺心魂,若髒得無法入眼,就算有再多銀子,錢老闆也不會放在眼裡,‘義莊’這座鬼門關,在夜裡都不會為其開啟。世間上,老死無人送終,有錢也能買來孝子嚎哭。他錢孝兒只是‘銀兩孝子’,並非是‘義莊’的‘喪哭孝子’,銀子是一碼事,汙穢卻又是另一碼事。”
“你似乎很瞭解他。”聽白蟾宮對錢孝兒一番評論,闔桑玩味道。
白蟾宮卻搖了搖頭:“我並不瞭解他,我只是在說我眼中的他。沒有一個人真正瞭解另一個人,心魂複雜,就算看盡一輩子,也不一定真的看得透徹。”
一步踏出,眼前豁然開朗,陽光有些刺眼,水幕落在身後,在白蟾宮的帶領下,兩人撐著同一把紅錦豔傘,終於穿過了瀑布。
“聽你這麼說,好像每個人之間都是陌生的。”注視著白蟾宮的一舉一動,闔桑見他收起沒有沾上一絲水跡的紅傘,握著紅傘的幾根手指微微伸直一下,豔傘便自行向後滑進了他的袖中。
白蟾宮聽闔桑如此說,不知為何笑了起來,他回頭看向闔桑,道:“兩人相處,相處的只是現在,不是曾經或者未來,就像我們掐指一算,算的不是過去事,也並非未來事,而是尚在發生的事。相處差別只在於深淺,就算看不透,有根線連著,也不是說扯斷就能扯斷的,就好似血緣一樣。”
闔桑捻著這段話咀嚼半晌,舉扇抵住下顎,抬眸若有所思地看著白蟾宮:“說得有理,只是……怎麼突然覺得,我好似被夫子唸了一通。”
白蟾宮收回目光,淺笑了一下,腳踩白蓮浮於水面的碧綠荷葉,向前走去,低沉略帶清冷的聲音,像是一抹煙霧,沉靜地飄散開來:“五公子若還要我相伴遊玩,恐怕今後少不了聽白蟾宮似是而非的嘮叨。”
闔桑抬腳追上去,笑道:“清閒了這麼久,難得聽到不一樣的聲音。更何況,蟾宮的聲音,我是極喜愛的。”
白蟾宮聞言,只笑未語。
“白兄!恩公!”
這時,等在小潭岸邊的另外兩人聽到動靜,立馬起身站了起來,書生還朝著他們不停揮動手臂。
不知為何,白蟾宮怎麼覺得褚寧生比他們進“義莊”之前高興了許多,紅光滿面的,像是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