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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看向闔桑,如墨玉的眼睛灼灼如炬:“那又是什麼壞了他的金身,斷了他的佛骨?”
闔桑收起笑容,不知為何他覺得白蟾宮這一眼裡有著其他深意,可是隻是這麼一瞬間,他什麼也沒有抓住。
站起身來,撫了撫衣襬,闔桑道:“那不如就去找找看,也許真相就在這裡。”
石室不大,向外共有三兩間,走道羊腸,最深的不知通往何處。地面上鋪滿了灰塵,走上去踩出一個個腳印,頭頂的牆角結滿了蛛網,白蟾宮和闔桑在另一間石室發現了有人居住的痕跡,看起來這裡曾經像是一個避難所。不過,這麼大的避難所,從未聽人提起過,也從未聽說伽藍寺曾經到了需要避難所的地步。
“這裡很古怪。”舉起燈火點亮牆上另一盞,白蟾宮環顧了一下四周,“達多塔下,從未聽說過有這麼大的石室,”他望了眼石門的方向,“不知道這些走道都通向了哪裡。”
“有沒有興趣一起去一探究竟?”展開摺扇,闔桑勾著唇角笑問。
白蟾宮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公子相邀,又有何所懼?”
兩人先是往右邊的走道走去,越往裡走,原本堪比羊腸小路只容一個人走過的道路,突然開始慢慢變得開闊起來,壁面由最初的痕跡斑斑變得光滑平坦,看不出是天然形成,還是人工打磨。
突然之間,一片寂靜之中,前方傳來隱隱約約的佛樂,伴著高唱的嗩吶,有人在喃喃念著梵語經文,顯得突兀而又詭異。
白蟾宮與闔桑對視一眼,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繼續前行。
可兩人沒前行幾步,從後忽而灌來一陣陰風,將兩人的衣服都吹得獵獵作響。隨之,那明明響在前方的嗩吶聲,居然瞬間清晰地響在了身後。
白蟾宮神色一凜,抬起手臂擋住身旁的闔桑,拉起他一起向後靠在了石壁上,一口吹滅了手中的油燈。
嗩吶高唱的佛樂漸漸逼近,黑暗裡,兩人一動不動地等待著。
走道的盡頭開始一陣一陣閃爍起紅色的暗光,佛樂與嗩吶聲越來越近,他們看到有三個沒有面貌的和尚,跳著怪異的舞蹈朝他們走來,最前面的一個手中轉著經筒,沒有五官的臉上,疑是嘴的地方不停蠕動,像是低聲唱唸著梵語經文,卻怎麼也張不開嘴。另兩個各在一邊,同樣沒有五官的臉上,嘴的部位吹著嗩吶,手舞足蹈,翻身跳躍,像是一場祭祀的舞蹈。
他們身後跟著六個形態各異,叫不出名字的東西,被手臂粗細的鎖鏈相互鎖在一起,闔桑和白蟾宮看清那些東西的時候,臉色都變得不太好看,特別是闔桑。
最前面的怪物是一個像狗的東西,嘴極大,卻有著一對指頭大小的耳朵,雙眼混濁,滿口尖牙利齒,唾液橫流,背上歪歪斜斜地寫著一個“人”字。
後面跟著的,似鳳又似雞,卻渾身沒有羽毛,兩翅細小,尖嘴有上無下,一隻眼大如鵝蛋,慈如老者,一隻眼小如豌豆,兇若惡鬼,額上寫著“天”字。
中間的兩個,一個四肢粗壯像牛一樣高大,身上插滿白骨,粗糙乾癟的皮上血肉模糊,行走時不停喘著粗氣,右邊的前肢上寫著“非天”二字。它身邊的東西長得最為醜陋,身形佝僂瘦小,皺巴巴的五官扭曲成一團,看起來一臉苦相,最為噁心的是,它的七竅不停向外冒著膿水,滴在地上滋滋作響,燃起一股股惡臭熏天的白煙,凹進去的肚皮上寫著一個“罪”字。
最後兩個長相是最為正常的,一個是手上寫著“鬼”字的嬰兒,一個是臉上寫著“畜”字的少年。少年赤|身衤果體,面板青白,赤腳上滿是泥土,他懷抱著嬰兒,嬰兒長著一對細小的尖牙,張著嘴不停啼哭,揮動著像爪子一樣的手去抓少年的臉,烏紅的血從深可見骨的血痕裡浸出來,像是眼淚一樣掛在少年臉上,可少年依舊神情呆滯木訥,沒有神識與感覺一般,好似一具空洞的殼,由著鐵鏈牽引往前走去。
白蟾宮倒吸一口涼氣:“六道逆相……”他輕聲念道,下一刻瞬息招出生死線,驅其千絲萬縷飛揚翻動起來,在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接近之前,將自己與闔桑裹成了一隻紅繭,完全與外隔絕。
佛界六道,眾相所生,六道逆相,便是顛倒永珍,不人,不鬼,不天,混沌果相。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三回
那窸窸窣窣的唱經聲,伴著鐵鏈在地上摩擦的聲音和曲調怪異的嗩吶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一遍一遍重複著同樣的音調,就像是一口厚重的大鐘近在咫尺被敲響,激盪的回聲一下衝進頭裡,弄得耳心生痛,直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