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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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刀,只有一頂破帳篷,幾口破銅爛鐵狀的鍋,衣服裡夾雜著兩包揉得皺巴巴的香菸——就這麼個破地方,馮斯特一呆就是幾十年,想不起刮鬍子,也想不起那個被他丟在大陸上的小正太。
腳邊的頭髮漸漸堆積起來,厚厚的一層,加起來能繞地球好幾圈。
十年沒剪頭髮,以我的新陳代謝速率來看,就是長到拖地板上這麼一結果。剛醒過來的時候我沒注意手邊這些黑漆抹烏的東西是什麼,記憶還停留在修一擊得手,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崩塌的光之守護,瞳孔漸漸變成銀灰色的那一幕。
那是世界上最令人不安的顏色,像它所代表的血統一樣,貪婪地吞噬著他眼底的光和熱。當最後一點黑色都褪去,那雙眼睛裡曾經有過的溫柔也永遠消失在他毫不留戀的轉身裡,光幕崩塌,地動山搖。
從此這世上再沒有獅鷲,蟲族迎回它們的王者,從時空的間隙裡離去。失去庇護的亞特蘭蒂斯從大海深處升起來,重新回到恆星的光芒之中,回到人類的視野裡。
修帶著他的部眾離開,蟻族的女王為他帶走了整支軍隊,讓整個亞特蘭蒂斯陷入空防。棲提著闊劍衝進漫天的蟲影裡,一往無前地殺向漠然轉身的修,我想追上去,卻發現自己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天邊裂開一道時空縫隙,將棲捲入時空亂流中,然後徹底失去意識。
再醒來,已經過去了十年。
再醒來,就是滄海桑田。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十年生死兩茫茫。
這麼一走神,手上的動作就漸漸慢下來。
馮斯特沒注意到我的異樣,嘴裡咬著的香菸燃到盡頭,又點燃了另一根,眯著眼在帳篷裡吞雲吐霧,把周圍搞得烏煙瘴氣。我們之間的話題依舊在繼續,他正回想著當年的卡尼爾,一臉唏噓:“嘖嘖,時間就是把殺豬刀,當年明明是一隻手就可以提起來的小正太,一眨眼就變成了不可愛的大人。”
這個一臉落魄相的男人讓自己的目光穿透了煙霧,落在我臉上,修長的手指夾著香菸朝我點了點,“你也一樣,幼年體明明是活潑可愛的少年人,一變成年體就讓人看著蛋疼。”
我沒什麼表情地看著他,等下文。
馮斯特咳嗽兩聲,在廢棄的紙盒裡抖落菸灰,總結道,“跟修一樣,就知道裝深沉。”
我點點頭,垂下眼,拿食指彈了彈鋒利的軍刀,回道:“其實,我這是不適應。”
在別人看來,生命裡可能又少了寶貴的十年;對我來說,不過就是做了一場夢的時間。
夢醒了,人就長大了。
我還記得修說過,等我進化到超A級,身高就會超過一米八。
現在看來,他果然沒騙我。
離開城堡之前,我看了看鏡子裡陌生的青年,如果這時候站在修身旁,正好是微微抬頭就能注視他雙眼的高度。抬起手臂可以搭到他的肩膀,稍稍傾身就能順利地親吻。超A級的體質所能容納的力量像大海一樣浩瀚,又像溪流一樣溫順,不像少年時期那樣難以馴服。如果還在他身邊,再遇到麻煩就不用再憋屈不已地讓他護著,在他受傷的時候也可以笑得一臉得意地擋在他身前,說一句“想動我的人,先過我這關”。
問題是他不在。
棲不在,蛋不在,修不在。
我很不適應。
馮斯特吸了一口煙,又吐出來,眯著眼道:“你現在好歹也是亞特蘭蒂斯的精神領袖,別這麼任性。”
……精神領袖個毛線,你見過有人一天到晚追著他們家精神領袖要求配‘種的嗎?
我裝作沒聽見,隨手揉了揉被整得亂七八糟的頭髮,想著是不是該去蟲族的衛城裡光顧一下他們理髮店的生意,嘴裡問道:“你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事,一覺醒來就過了十年,身邊的人都不見了。”
馮斯特在糾結得看不清臉的鬍子裡皺起眉毛,如果沒仔細看的話,我還真發現不了這個隱蔽在一團毛髮中的另一團毛髮的小動作。最後他攤開雙手,用一種很無所謂的語氣問道:“那你想怎樣?你也看到了,我這裡可住不下第二個人。”
我去,就算你花錢請我住我也不幹。
短暫的沉默中,他打了個哈欠,說道,“雖然亞特蘭蒂斯的死活已經跟我關係不大,但那裡畢竟有你的責任,一味逃避也不是辦法。”
“別什麼東西都往我身上推。”我堅定地表明瞭自己的立場,“我唯一的責任就是把人帶回來,別的我一概不認。”
這回換馮斯特陷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