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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漸入深,房內一張床榻上的厚重帷幕遮罩在床沿上,將自窗縫中吹入的冰冷夜風隔絕在外。隔著帷幕的一條縫隙,可以看見床內靠近外沿的地方正側躺著一個沉睡著的青年。青年身上蓋著錦被,縮成一團,整個後背都露在被子外頭。
千般纏綿後的夜晚,睡眠總是比以往來得深沉。那天夜裡鍾凜睡得比以往都要沉,在他意識到自己被夢魘拖下又一層沉厚的夢境中時,他已經陷得太深,很難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了。
深深的夢境中,一片荒蕪的土地自他眼前隱隱而現,黑暗的戰場上起伏著湧動的灰色硝煙,有如魍魎般在黑夜中沉浮著。他有些遲緩的環顧四周,足下的泥土黏膩而冰冷,在不遠處濃郁得化不開的霧氣中,他看到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一種奇異的感覺自他內心油然而生,他之前在夢中見過的場景都會給他似曾相識的感覺,而現在這個夢,周遭的環境讓他覺得如此陌生……他甚至覺得是自己走入了其他人的夢境當中。他小心的凝視著那個人影,在起伏的灰霧間,他看清了那個男人寬闊的肩膀,和那張俊美而帶著傲然戾氣的面龐。
那是梁徵。在那一刻他一下子就意識到了這一點,猛然嚇了一大跳。在那湧動的死氣沉沉的霧氣間,他看見披著垂地的漆黑大麾的梁徵獨自佇立在空曠死寂的戰場上,黑麾猶如垂落在身後的厚重羽翼,一雙金眸顯得冰冷漠然,彷彿佇立在戰場上平靜環顧蒼生沉浮的高貴神祗,只是漠然旁觀,卻決不動容。
他剛試圖開口叫住對方,卻突然發現足下的土地攢動起來。他不由得往後退了半步,就在那剎那,千萬血魂像決堤的河流般自地面暴出,慘白的骨骸踉蹌爬行,顫抖著在腐土間哀號起來。身側滿身鮮血的冤魂和屍骸掠過他的周身,撲向佇立在蒼茫戰場中間的高大男人,貪婪而急切,它們圍繞在那個男人周身,匍匐在男人的腳下,猶如明滅星辰般閃著幽光,哀哭和厲嚎充斥著朦朧的曠野。
「你們就那麼想活下來嗎?」
他看見梁徵微微頷首冷笑道,俯瞰著那些環繞他周身的死靈,俯瞰著那些環繞周身湧動明滅的血魂,金眸中閃著洞悉萬物的明銳厲光。
「可悲的死士,被帝王當作棄卒的螻蟻……你們,不甘心如此埋骨疆場麼?如此可憫……」
他的手微微抬起,一股流動的金芒緩緩自平地旋繞而起,層層擴大發散開來,猶如千萬條自廣闊的黑色戰場中流淌而過的金河。然後,金芒越來越盛,璀璨如同噴薄初生的烈日,救贖和憐憫的華光透入泥土之中,使千年前那些腐爛在泥土中的生命重新復甦:乾涸的地面下湧出清冽的甘泉,腐爛的靈魂自沉眠中緩緩甦醒,枯敗的死樹重新伸展開一樹繁茂綠葉,抽枝發芽的嫩綠枝椏上瞬間開滿如同堆雲的重重繁花。
「既然如此渴求重生,我便賜你們生命。你們是我重新親手造出的子嗣,以後,便作為我的影子活下去,三千浮屠,縱橫三界,你們將永遠跟隨我左右。」
眼前的情景開始扭曲,鍾凜的頭腦一陣暈眩,混沌不清的眼界中只看見那片漆黑的土地上千萬暗影攢動而起,那些暗影漸漸現出形態,化作一群黑衣厲甲計程車兵,環繞在梁徵身側左右,崇敬的俯首允諾,仰望著梁徵的眼眸中閃著猶如藍色磷火的光芒。
影衛?那些影衛……就是被梁徵如此造出的生命?鍾凜剛這麼想道,視野卻猛然一陣搖晃,緩緩睜開雙眼,厚重的垂簾輪廓緩緩映入他的眼簾中。他揉了揉眼睛,房內視線一片昏暗,他一翻身,鼻子一下撞在了身後男人的胸膛上,梁徵正在他身側淺眠,手臂環著他的腰,堅實的胸膛微微起伏,他這才想起來昨晚的事,不由得有點窘。
剛剛那個夢,難道是這個傢伙的夢?自己難道跑進梁徵的夢裡頭去了?他小心撐起身來,如此想道,搔了搔腦袋,打算起身下床時,胳膊卻在被子裡被一把拽住了。他有點尷尬的瞥向不知何時醒過來的梁徵,道:“我把你弄醒了?你繼續睡,別管老子沒事的。”
“夫人陪我一起睡吧。”梁徵撐起身來,笑著強行把他逮到懷裡,扯過被子把他裹住。鍾凜正是剛睡醒有些發懶,順勢朝對方懷裡倚了倚,百無聊賴的眯了眯眼,一眼就看到對方敞露的衣襟下露出昨夜見到的那道赤紅烙印一角,不由得有些詫異道:“老梁,話說……那道紅紅的東西是啥?你還紋身呢?叫哪裡的師傅刺的?”
“這?”梁徵一愣,隨即揚了揚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