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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合衣睡了半晚。
直到半夜他才突然轉醒,想起鍾顏半夜可能會醒,自己得去陪著,就爬起來套了外袍,硬撐著宿醉後疼痛的頭腦,穿過廊子朝鐘顏睡的小房裡走去。鍾顏確實是乖乖的,也不是很煩人的小毛孩,只是年紀尚小,怕黑,要是半夜起來沒人在,恐怕會哭鬧。
他繞過廊子,走到鍾顏房前,一眼見那影衛正站在門口,他有些詫異,剛想問那影衛為什麼不進門,那影衛卻作了個手勢,輕輕指向虛掩的門內。
鍾凜從木門虛掩的縫隙中瞄了一眼,昏黃溫暖的燭光中,床榻邊朦朧的紗幕下正倚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梁徵閒適斜倚著床頭,悠然將鍾顏環在懷裡,彷彿在給懷裡的孩子講著什麼故事。鍾顏就那麼依偎在梁徵的懷裡,乖乖的,靜悄悄的揪著梁徵的衣服聽著故事,已經不鬧不哭,像是快要被哄得睡著了。
心底深處彷彿有什麼溫暖的事物湧了上來,雙眸一澀,鍾凜倚在房外的牆邊,暗自做了個手勢讓那影衛徑自離開,抱臂盯著自己在燈火下拉長的影子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自他踏入妖界,到正式佔據一方領土,成為妖族的首領,那是一條漫長而踏滿鮮血的道路。三年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一個人挺了下來。或許他不愛在腦子裡想太多事也能成為一個優點,若是他想得太多,那麼,在這孤立無援的三年中,他早就崩潰了。
他一身是傷,舊的瘡疤上疊著新的傷痕,浴血三載,換得在妖界站穩了腳跟。不知道為何,他總有個直覺,他已經回不到人間普通的生活了。他越來越強,受傷後身體也恢復得越來越快,最後,他終於察覺到了,他的面容不會再有變化,他生命中的時間已經停止了。
意識到這一點,讓他很惶恐,今後即將面對那漫長得讓人恐懼的歲月,到時自己又該如何自處?所謂永恆,是那麼煎熬靈魂的事物麼?所以天人有五衰,即使天界普通的神明也只是壽歲千年,並非永恆不化。
他還記得當初自己被那個人強行帶到身邊時是多麼煩躁和反感,多麼焦慮難耐,難受得恨不得想盡一切辦法逃開,可現在,一切彷彿都在淺移默化間緩緩顛倒了。
當梁徵推開房門時,一眼看見披了件墨黑錦衾的鐘凜正倚在房門邊,滄藍色的右眸望向他,瞳孔像在黑暗中窺伺著獵物的猛獸般發著微光。
他揚起唇角,剛想開口,鍾凜卻抬手製止他的話,唇邊露出一個有些痞氣的笑容,沉聲道:“夜深了,也不好去整理好空房間給你住下,不如到老子房裡過一晚,你意下如何啊,唔?”
水龍吟(七)
浮世夜話 番外 水龍吟(七)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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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一輪銀白的月亮掛在樹梢,漆黑的夜色中,扶風堡內一片寂靜。大部分堡內居住的從人都早已入睡,只有遠處校場邊的哨樓上透出燈籠的微光,幾個輪崗守夜的影衛正在低聲交談著什麼,短暫的交談聲落定後,廣闊的校場之間又恢復了一片安靜。
“來,走這邊。”鍾凜順手從廊邊取了盞燈籠,對身後的人打了個招呼,提著燈籠徑自往前走去。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平靜而沉穩,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跟著他,知道梁徵跟了上來,他索性連頭也懶得回,一路無話繞過了廊子,引領著身後的人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喲,到了,地方狹窄,你就先窩一宿吧。”
進了房間,聽到身後人踏進房門的聲音,鍾凜點燃了房內的半截蠟燭,轉過身去望向正抱臂打量四周的梁徵,拍了拍身後自己慣常睡的那張樸素的木榻:“那個…總之床有點小,不過被子沒多久前抱出去曬過,是你硬要留下來的,就將就吧。你睡床上罷?”
“我睡床,你又睡在何處?”梁徵揚了揚眉,掃了一眼床上平素無花的青布被褥:“我以為你既然開口邀我同住,自然是同寢同床……”他微微一笑,眼眸在燭光下閃過一絲邪氣:“許久未曾相見纏綿,難道你期待的不是這個?”說罷,伸手就去攬鍾凜的腰。
“行啦,今晚咱們都該早點睡。”鍾凜瞥了他一眼,卻不動聲色的閃開他的手臂,絲毫沒顧及他的不悅,自顧自坐到榻邊背對著他卸下佩劍,解開武袍。“前些天老子還受了點傷,傷口還沒長好呢。”
梁徵藉著朦朧的燭光打量著對方的輪廓,眼神微微幽暗下來。在燭光下,鍾凜精悍有力的身體線條顯得比以前更發堅實有魄力,被陽光曬成淺麥色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