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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備。

“你該知道,精怪體內時間的流逝和人類根本不一樣。精怪的壽命可與天齊,人類卻那麼容易變老,死掉。當你走出去,見到了更多的人類,你會失望地發現,人類為了權力利益翻覆背叛,虛偽狡詐懦弱又可憐。”刻薄陰冷的話語自薄唇緩緩吐出,說完連我自己都皺了一下眉頭。

“偏見。說得好像你曾被人類傷得至深似的。”土螻注視著我的眼睛,思索少頃後冷笑出聲,“那又怎麼樣呢?我只是想守護自己所在的村子罷了。其他人我管他怎樣。”

“透過內力在體表的重新分佈能夠輕易地短時間改變自己的外表,你可以偽裝成正常的人類,陪著村裡人慢慢變老。但是五年呢?十年二十年呢?維持外形每日細微的變化,無論何時都不能有一絲放鬆,不可能做到的。”鶴面帶一絲不忍。

“……試試看吧。真到內力耗竭裝不下去的那天,我也只好設計一場意外提前離開了吧。”土螻的語氣苦澀而艱難,怔仲了片刻,竟是眼底隱隱淚光閃動,“只希望我娘到時白髮人送黑髮人,不要太難過了的好。”

他拾起鋤頭,正午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洩下來,他微眯了眼,仰頭看向那輪刺眼的金色,“真溫暖真令人嚮往啊。想變成人類這個願望,大概就像觸及太陽那麼遙遠吧。”

他大步往前走去,身影就像追逐太陽而去,下一刻就要和其擁抱。

“怎麼辦啊,主子……突然不知該說什麼了……”再看鶴,已是眼淚汪汪一副又要哭出來的樣子了。

我看向高空中那輪孤零零的奪目而輝煌的金色。很寂寞吧,同族只剩下了自己。太陽,實際不過是一隻自我囚禁在天界邊緣的巨鳥啊,日復一日地燃燒著自己,發出沒有任何生物能聽見的痛苦的嘆息。土螻,當你真的觸及到他的所在時,你是否還能如此嚮往?

“娘,我回來了。”簡單的一句話而已,浸透著濃濃的眷戀。家是如此安心的地方,有種能讓人自然而然放鬆下來的神奇力量。

“你們回來了。”養母剛擺好最後一盆羹湯。她用一張白手絹按住手腕,立於桌邊笑意盈盈,整間屋子都彷佛亮堂了起來。

我們都回以一個善意的微笑。

眼尖的土螻卻很快發現了蹊蹺,“您手怎麼了?”

“啊呀,這啊。只是在床上躺太久,腿都不太利索了,滑倒時不小心帶倒了幾個碗碟,結果被碎瓷片割傷了。不打緊的。”

“一定要清理乾淨瓷片渣子,敷藥包紮才行。萬一感染了怎麼辦?”土螻急切地奔過去,溫柔而小心地拿開被血浸紅了一團的白手絹。

隨著狹長猙獰的傷口的暴露,土螻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沒什麼的,只是流了點血傷口有些嚇人罷了……土……土螻……”養母的聲音突然顫抖了兩下,她試圖重新用白手絹蓋住傷口,不露聲色地退縮了半步,“真沒什麼的,你放手……放手……”

我使了個眼色,鶴按捺著衝動沒有立刻衝上去。

“我沒想到給客人們準備碗筷……我現在就去拿。”戰慄著說完,養母就要收回受傷的手腕,但……掙脫不開。

“好想吃……”土螻眸色深沉而入迷地湊近了養母的臉,鼻尖抽動了兩下,喃喃低語道。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誇張變形,嵌入了肉裡,養母吃疼,卻極力忍耐沒讓自己大叫出來,“餓了是吧,娘這就給你去拿……啊——!”卻被逐漸迫近的壓力逼得後退一步,腳底一軟跌倒在地,受傷的手腕還扣在土螻的手中,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順著手腕蜿蜒流淌下來。

土螻單腿蹲跪下來,嘴角咧開牙齒暴凸,自喉嚨深處發出了桀桀的笑聲, “我想吃的是你啊……”彷佛被砂紙磨過的聲音,粗啞難聽如同野獸的嘶吼。他朝著養母顫抖的脖頸側過頭,寬大的泛著冷光的牙齒就要一口咬下去!

一隻筷子嗖地射去!眼看著即將穿過土螻的腦袋時,土螻尖耳一動,一個措息間,那隻筷子已被利齒咬住,咔嚓一聲,折成兩截。發出極不滿意的嗥聲,土螻扭頭對著筷子射來的方向怒目而視!

視線的盡頭,我痞賴道:“這就生氣了?不是信誓旦旦說想成為人類嗎?這麼快就貼心地安排我們看這一場好戲?”

兩對小小的尖角自土螻的額前冒出。他甩開手下的獵物,一邊低嚎著,發出意義不明的怪聲,一邊以腳撐地,作勢就要衝刺過來。

“現在是要滅口了嗎?儘管過來!”我一手操起了剩下的三隻筷子,森然笑道。

這才是我想要的發展!見鬼的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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