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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師父饒祈然一命!”
彭雨手捧一杯茶,眼睛看著窗外,不急不徐地道:“你當真為他願意如此犧牲?”
“師父為了羅前輩不也一樣?”
“我們不同,如果我不是沒有那彌補之玉,也未必能下得了狠心這樣做。”彭雨這話說得緩慢,似乎從肺裡擠出來的般,“一百五十年,只是白駒過隙,等到最後時分,即使你後悔也來不及了。那祈然因為你可以享無邊風光,得知天人合道,你甘心?”
“如果換作在我離開宗門前,我定然回答不甘心。”在彭雨面前耍花樣是沒有意義的,谷玄抬起頭來老實答道,“可是當我剛才見著他,我就知道,我甘心。”
彭雨長嘆一聲,把手中白玉瓷杯放回桌上,轉過臉來道:“你只是和他有了雙修之實,互相氣息融匯,所以對他有慾望、有感覺,但你怎麼就能肯定這是出於自我意願?”
這個問題令谷玄一怔,答不出來,片刻後又急急道:“可是我們互為對方的心劫破綻!”
“你們之間的交往不過是那短短一月,共渡一夜,之後便隔了這麼多年沒有見過。你瞭解他多少,又知道他多少?”彭雨繼續道,“你怎知他不會在彌補了你這個破綻後,變作那個無情無波的修者。那些成就至高大義的修者們,哪一個不是心如古井的?哪一個不是最終解決了心劫的?你現在來為他求命,為師只是不想在你隕落之後,看他彌補了心劫,一人得道。”
谷玄皺起眉頭,正想說什麼,卻見彭雨做了個阻止的手勢:“你現在暫且不要回答我,這次秘境之後再說。”見徒弟仍然盯著自己,便帶著幾分冷笑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羅前輩……”
彭雨那英俊的面容沈了下來,半晌後重新把視線扭向窗外:“我和他之間的事不是你說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你也最好不要插手。”
谷玄知道彭雨看不上去放浪不羈,但內心意志強烈,他所決定的事,即使是授業恩師也不能改變。以前師祖不能讓他為了自己放棄羅玉,現在,他一個關門弟子也同樣不能讓他為了自己接受羅玉。
“師父,無論徒兒最終如何結局,這一生都無怨無悔。”谷玄清郎地道,“有多少人以為參透天人合一,就可以傲視蒼生,可是,心頭無喜無波,又有意義?石頭可以存在千秋萬載,在世間卻始終留不下自己的痕跡。徒兒不要那樣的長生,寧願如同星辰隕落,至少光芒可以令所有人記住!”
停了片刻,谷玄認真無比地道:“徒兒不後悔!”
長久的沈默之後,彭雨才長長地嘆了口氣,揮揮手趕走了谷玄。等門扉輕輕合上,他站起身,凝視著窗外變得黑沈陰鬱的天空,喃喃自語道:“不後悔……唉,這天下,有多少人就栽在了這個不後悔上,只可惜,等到後悔時卻已是悔之晚矣。”
第二天,是秘境推算的開啟之日,雖然天色飄著毛毛雨,黑雲沈積,但是所有到達的門派仍然齊聚山頂湖泊,靜等秘境開啟的一刻。
☆、第五節
那湖泊之水來自於山頂雪水,歷經山溪彙集,礦物沈澱在湖底,呈現出透明的繽紛色彩。一汪汪圓滿地生在山頂之上,如同鑲嵌在大地上的一顆顆寶石。
“靈氣充鬱,風景玫麗,真是天山造化哪。”白玉一見之下便感嘆道,惹得弟子們一陣附和感嘆。
谷玄在一邊看了不禁嘆氣,昨晚後來又與彭雨談了談,才知這白蘭宗師新晉晉階,為人性格軟弱、善良好欺,那些個普通弟子只是求一求,他便抵抗不住收入門下,也不管資質如何、性情怎樣。再說了,弟子眾多,師父只有一個,怎可能教出個好來?
是以,雖然這一路上白蘭的弟子對他多是語帶譏諷,眼神不屑,他也懶得與這些人一一計較。
只可惜,他越是如此,白蘭的弟子就越是不爽,如果不是昨晚白蘭一再囑咐不可去惹谷玄,他們早就群起而攻之了。雖然白蘭是新晉宗師,但是門下弟子眾多,其他宗師弟子中,打得過的懶得與他們計較,打不過的也不敢惹他們,一時間他們這新晉派系居然在宗人谷中風頭無二。
谷玄卻知道,谷主派彭雨和白蘭同行,私下肯定不安好心──八成是想借彭雨之手挫挫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們──越是明白其中的關節,他越是不願意落他人口實,一路上都表現得老實厚道,眼不斜視。
湖邊早就聚集了眾多門派,各自佔據了一塊地方,各使妙計遮雨。星宵派佔據了一塊突出湖面的碼頭,旁邊站的門派一見宗人谷出現,便悄然無聲地換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