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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烈的形狀吐出來。聞到那混著膽汁的異味,讓我吐得更兇。
我推開少爺,搖搖頭,不讓他再逼我吃那些東西。少爺很生氣的對我吼些什麼,但我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我的耳朵像貼在蜂巢旁,嗡嗡作響。
他拿水及布進來,拭淨我和他,又端起藥,用嘴巴餵我吃下。這方法很管用,不論我怎麼噁心反胃,但給個天做膽,我也不敢吐在少爺嘴裡。
他趴在床邊說,我的臉像一個娃娃,一年說不定動不到十次,難怪總是粉粉嫩嫩。不像他,眉頭間的兩條紋,深的像是刀疤。
我閉著眼,聽著他的話。弄不清我到底是在作夢,還是他真的說個不停。
他摸摸我的睫毛,上下翻動,說我的睫毛很長,很漂亮。又說,若我再好不起來,他便不再浪費湯藥,把我拖到雪裡埋起來,試試看什麼叫以毒攻毒。
最後,他說他總弄不清我在想些什麼。他說,我沒有表情,又吝嗇寫字,不會說話,於是,猜不透,摸不著。
我告訴我自己,我不軟弱。我臉上滑下的淚是因為久病心倦的關係。不是因為少爺的話,不是。
在少爺停止夜晚的夢囈前,我會小心翼翼,我會掩藏任何一絲一毫的。我不要同一個死人爭寵,那對她不公平。
少爺最後說些什麼?我很想知道,但力不從心。我暈睡了過去。
5
我由冬天拖到春天的風寒,在老爺六十大壽前痊癒。
老爺長壽是好事,但狗急都會跳牆,又何況是人呢?
他為少爺迎了一門親,新娘子選個良辰吉日便送到了大院。下人們都說,老爺打著門號說是沖喜,才將新娘子騙過來的,少爺根本沒答應過。我瞧也是,少爺自她過門自今,還沒踏過喜房門檻一次。
就連拜堂,老爺也騙她說,少爺下不了床,他主持了便是。但少爺並沒有真病的下不了床,他每天生龍活虎的在大院晃,我看了都為她不忍。
新娘子名叫慧心,同我一樣姓王。少爺對她像對著空氣,可以不必費心和她相處。但我終是個僕下,她也可說是我的女主子,因此,我的耳朵便真沒清靜過。
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她家是地方望族,但所謂富不過三代,她爹為了拿老爺出的豐厚聘金還賭債,狠心將她嫁給對外稱是病勞子的少爺。
她見著少爺相貌堂堂,且又不是病勞子,本是暗自高興。但一天,五天,一個月過去,她也真慌了,她老是問我,少爺為什麼不理她?少爺為何不進她的房?少爺走到哪都帶著我,他有沒有說過為什麼?她不夠美嗎?她真的那麼惹人嫌嗎?
說實話,她真的長的不差,不,因該說,她很有女人味,是那種想讓人呵在掌心的嬌柔。想必,她十多年的自信心,已被少爺的視若無睹,磨的所剩無幾。
但說真的,不是我不幫她求情,每說到她,那晚少爺便會將我纏在床上一整晚,隔天老是下不了床也不是辦法。
我裡外不是人,活該找罪受。
我有天真的毛了,寫字問少爺,你不是想要孩子嗎?不找剛入門的媳婦兒,天天困著我做什麼?瞧她傷心很是好玩嗎?
沒想到少爺氣焰比我還大,將我摔在床上,問我,難道我不在乎嗎?
我楞了一會,手被他抓住沒法寫字,正要點頭,又覺不對,想搖頭,又猶豫。
這可問倒我了。
我不要跟個死人爭,但,我又有什麼本錢跟活人爭呢?她能留給李家一個後代,我嘛,投胎轉世再說。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別說我虛偽,我是真心誠意想說服少爺。畢竟,是老爺買下我,讓我一家溫飽。雖然少爺給的錢比老爺的還多,但那也終是老爺掙來的。
我難過嗎?為什麼要難過?如果少爺心中只能容的下一個人,那麼,這苦差,換人做做。
我不想再睡在他身旁,捂著耳朵入眠。
我累了。
好不容易打發完少爺,我趕忙溜進棉被睡。少爺的碎碎念漸漸隱去,我進入夢鄉。
睡意正濃時,我又被少爺的夢囈吵醒,正捂著耳朵想再見周公時。少爺卻在這時驚醒。他從不知自己夢囈,見著我這怪樣,狐疑的問我,睡覺幹啥將手插在耳朵?
我指指他,磨磨牙。
李府夜裡靜的嚇人,他將聲音壓到最低,呵著我耳朵細語。他說我說謊,他這輩子沒被人抱怨過他會磨牙。
我拿起棉被矇頭睡大覺。說謊又如何?他都說她要投世了,不能再想她。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