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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攪在一起;身上煞氣時而翻滾時而沉寂;一雙形狀漂亮的杏眸時不時猩紅隱現;直令得身旁之人膽戰心驚起來。
他不該離開先生身邊的。百里屠蘇的視線片刻不離床榻上緊閉著雙眼的男子,手指緊緊攥在一起,修剪得極為平整的指甲硬生生將掌心刺得血肉模糊,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任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滴落在地上。
這已是長琴昏迷的第三日。
當初發現長琴在方家的一處客房中昏迷,由著青玉壇醫術極佳的松音檢視了一番,只得出了脫力昏睡的結論,身上並無大礙。然而,只一夜,眾人竟發現丹芷長老的心脈正逐漸衰弱,呼吸也變得微弱起來。眾人無法,請來各地的杏林高手看診,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挽回長琴正逐漸衰敗的身體。
青玉壇上下束手無策,只得向懸圃派求醫。
此時正為長琴診脈的是崑崙八派之一懸圃派的掌門。懸圃派是除了青玉壇以外少有的以丹藥之術聞名的修仙門派,論資歷遠勝於青玉壇。這位鬚髮盡白,眉目慈祥的老者一手搭在長琴的腕脈上,一手捋著自己長長的鬍鬚,神態淡然自若,對著百里屠蘇身上的凶煞戾氣熟視無睹。
而這位掌門身旁捧著醫箱的弟子就沒有那麼淡然的姿態了,他抱著醫箱,目光時不時地落在百里屠蘇身上,左手搭在腰上佩戴著的護符上,蓄勢待發,警惕不已,生怕這個煞星暴起傷了自家尊師。
片刻後,懸圃派的掌門收回手,蹙眉沉思。
百里屠蘇抿了抿唇,忍不住開口道:“前輩,先生……”
老者捋著鬍鬚,搖頭道:“老夫學藝不精,實難處理丹芷長老的病症,著實慚愧。”
百里屠蘇面色慘白,他沒再說話,只慢慢地走到床邊,單膝跪地。他伸出冰冷的雙手握住長琴置放在被子上的右手,緩緩將額頭抵在他的右手上。安靜的屋子裡,響起的是百里屠蘇模糊混亂的低聲嘶語:“……空亡而返……天虛入命……寡親緣情緣……”
老者輕嘆一聲,轉身走出了屋子。
待得二人縮地成寸轉瞬就走出琴川城之後,那個年輕的弟子皺了皺眉,有些遲疑地道:“師尊……”
老者復又嘆息,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那年輕弟子略微遲疑了一下,道:“師尊當時似乎有未盡之言。”
老者捋著鬍鬚的動作微微一頓,片刻後恢復如初。他緩緩道:“白朮,你素來機靈,日後懸圃交予你手上,為師也就放心了。”不待白朮回話,老者繼續道:“那位丹芷長老的症狀,為師的確看出了因由,只是,有些事,縱是看到了,也不能說,不能管。”
“師尊……”
“那位丹芷長老,不論年歲,單看行事手段,絕非易於之輩,本想借此與青玉壇結下善因,不想……”老者搖頭,神情復又堅定,道,“只要不牽扯到那些存在的爭鬥,一切都是值得的。”
五百年前崑崙瓊華的例子太過慘絕,縱是修仙之人本就逆天,但對上那些存在,適當的退卻總比日後道統斷絕要來得好。
……
“哼,老傢伙,看得倒通透。”琴川城中,一位身穿白衣的絕色麗人收回遠眺的目光,抬手理了理鬢角的髮絲,唇邊勾著的笑容輕蔑而又殘酷。
……
長琴昏迷的第四日,青玉壇遠行多日的善法長老黛青來到了方家。
這位素來優雅美麗的女子此時白著臉,髮絲略有些散亂,往日雪色的衣裙似乎也帶著風塵僕僕的氣息。她的眼眶帶著微微的紅色,秋水一般的眸底是掩飾不住的血絲。
一直守在長琴床邊的百里屠蘇避開了目光,他有一種不敢直視眼前女子的愧疚感。
這位美麗女子的眼底,是不曾掩飾成。功的脈脈情意。
黛青咬著唇,有些粗魯地抬手拭去頰邊的淚水,在白嫩的臉上蹭出紅色的痕跡。她強忍著憂慮與悲傷,斷斷續續地道:“……日前心有不安,料想親近之人有了危險,卻不成想,出事的竟是少恭……”
百里屠蘇垂著頭站在床邊,半晌不語。
屋外,透過開啟的窗欞,紅玉將屋內的情形收入眼底,不禁蹙眉——這二公子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太對。
“紅玉姐。”風晴雪也探頭看了看屋裡,低聲道:“蘇蘇很難過的樣子。”
屋內,黛青強忍淚水,開始為長琴診脈。片刻後,黛青的面上並沒有露出先前診脈的醫者表露出的無能為力,反而露出些遲疑的神情來。
這份遲疑很快被堅定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