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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安靜的車廂內,並不是在夢裡的大學校園中。車內沉著一片濃密的暗,所有人都沒有起,能聽到靠近車頭的位置傳來石田先生的鼻鼾,一下一下,起伏有序。
赤木望向車窗,巴士外浸沒在深夜的背景裡,偶爾能夠瞥見反射著粼粼波光的江面,無聲地流淌著。
我不是在那個用階級劃分人層次的社會了,我現在是在一個每個人都一樣的喪屍末世中。
一想到這一點,赤木就抑制不住地想要大笑起來,但僅餘的理智制止了半夜毫無來由狂笑這種明顯癲狂的舉動。
他從牛仔褲的兜裡掏出一枚鑰匙,本身是赤銅的澄黃色,在黑暗中被渲染成偏黑。赤木將他拿到與眼平齊的位置,藉著依稀的光察看。
有了這把鑰匙的話──
赤木視線移向猶自睡得香甜的靜人和白,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
原本眼睛眯成一條縫的間桐,把雙眼完全地合上。
臨睡的那一段時間,赤木找到了石田。
“有事嗎?”石田看著從下車後就一直不見人影的赤木。
“石田先生,車的鑰匙,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赤木說道。
“你想要做什麼?巴士是大家所有人的,可不能隨便亂開。”
“我不是想開車。”
“那是……”
石田皺起眉頭。
“前面有家配鑰匙的店,我試試看能不能多配一副。現在只有一副車鑰匙,要是哪一天不小心弄丟了就麻煩了。”
思考了一會兒,石田取下身上的鑰匙,“給你,注意拿好啊。”
“知道了。”
赤木話也不多說一句就離開。
☆、(6鮮幣)第十五章
巴士穿行在城市間,越往前高樓大廈就愈少,眼見的是逐漸開闊起來的平地和原野,筆直的瀝青水泥路兩邊是搖曳的麥穗。
“哈啾!”花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你看,說了讓你不要開窗你還要開,吹風受涼了吧。”春姨說著把左手邊半開的車窗“譁”地一下拉上。
“氣溫也開始降下來了呢。”
靜人望著窗外,尚綠意盎然的梧桐自不起眼的地方慢慢出現了衰敗的前兆,灰白色質的雲朵,風帶了一絲冰涼的觸感,鑽進衣領下的面板會激起細小的雞皮疙瘩。
“因為已經是八月末了嘛,”坐在靜人後排的間桐探頭過來,“靜人你有沒有聽過那麼一句話,蠻有意味的一條古語。”
“什麼?”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對吧。”雪見過來兩步接過話頭。
間桐拍手,“不愧是雪見老師。”
“沒,這其實是我在做個論文課題查資料時看到的。”
“你們老師還要寫論文這種東西?”阿勇扭過頭來。
“是研究生論文。我只是個擔當助教的半桶水老師而已。”雪見歪著腦袋想了下,“那個論文好像是叫《論死亡敘事與人類公質的關聯性》還是啥來著……總而言之是個亂七八糟不知所以的命題。”
阿勇笑了笑,“我沒上過大學,不知道你們大學裡的那些彎彎道道。”
雪見也跟著笑起來。
坐在最後一排的赤木龜縮在自己的位置上,偶爾拿眼瞅瞅那邊的談笑風生,更多時候是目光放空地發著呆。
“一眨眼就過了將近半個月了……天氣在慢慢地轉涼,我們還穿著之前的衣服……是時候該考慮一下為過冬做準備,現在這種情況,一旦生起病來不論大小都是件麻煩事啊。”雪見道。
“秋衣之前在超市裡有拿了些回來,估計是沒問題了。現在差的是冬天穿的棉襖。”春姨抱著猶在揉鼻子的花花說。
“嗯。”
雪見點點頭。她又抬頭直視著正前方,路是筆直的,像是會就這麼一直開下去,永遠不回頭。“石田先生,現在我們到哪了?”
“唔,”石田握著方向盤,眼角捕捉到一閃而過的路標,“離出省不遠了。”高聲回答。
“靜人,”雪見的臉轉向他,“我們就快要離開這個省了,之後你們有什麼打算?”
“啊?”
她解釋道,“你也明白,在沒有生產條件的情況下,老是待在一處地方食物或者其他資源總有消耗完畢的一天。我們知道臨近的曲江省有個軍隊的駐紮點,多數人都在軍隊庇護下維持著基本的生產生活。所以打從一開始我們的目標就是曲江省。但是你們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