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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的孩子,成為了一個拒絕其他任何人接近的、堅定到不再需要慰藉和憐憫的強者。
他不舔舐自己的傷口,更不會裸|露給別人看,每一寸被人傷害過的痕跡都要被幾次三番地撕扯和磨礪,而這些都能成為他更加強悍的理由,直到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到他為止,他已經無懼無求,堅如磐石。
有時陳恩燁會有一種錯覺,彷彿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一個人而已,因為渴望到了極點,所以幻想出了一個能賜予自己一切美好的人物,幻想出了一個名字叫做“鳴聲劃過綽約長夜”。
然而這一切畢竟都是真的,食指上那道猙獰的傷疤仍在日日夜夜地提醒他:那束光曾經真實地存在過,那枚戒指曾經真真切切地戴在手上,那可怕的疾病也曾經被輕易地治癒……之所以“鳴聲劃過綽約長夜”再也沒有出現,那是對你的懲罰,對你無力保護他重要東西的懲罰——他不會再見你了。
陳恩燁每撫摸一次食指上掩蓋住傷疤的那枚指環,就會感到一絲痛楚。這痛楚銳不可當,卻又纏綿悱惻。
他常常摩挲這枚指環,就好像罪人渴望得到最後的最殘酷的懲罰,然後就能得到救贖一樣——透過這種近乎自虐的自我懲罰,他往往能從浮躁的心態中緩和過來,而陷入低沉的悲傷當中。
他曾經以為,終其一生,都會在漫長的回憶和痛楚當中度過,為此憤怒過,悲傷過,寂寥過,也認命過。
直到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陳恩燁目光茫然,許久後試著將眼鏡從自己臉上摘下來,他試了很多次,終於顫抖著將眼鏡疊起來,然而放在桌上時又不可抑制地停下了動作。
“封……鳴夜。”陳恩燁表情空茫,喃喃地念道,“鳴聲……劃過綽約長夜。……鳴夜。”
他渾身顫抖,許久後一手按住了右手,終於將那眼鏡放好,緩緩用手撐住了額頭。
半晌後,陳恩燁低低地笑了起來。這笑容中充滿難以言喻的快樂和悲傷,辛酸和激動。
笑聲漸輕時,更像是難以辨清的嗚咽聲。
陳恩燁緩緩跪倒在地上,仰頭面對著天光,虔敬地闔上雙眼,最後安然地露出一抹笑意。
……佛啊,上帝啊,往來諸世的……神明啊……
……感謝你們,將他賜給了這世界。
……
陳恩燁幾乎失去了對外界的反應,只剩下沉浸在震撼裡的靈魂,茫然行走下去。
他四顧尋找著鳴夜的蹤影,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寧感,這安寧全然來自於一個事實——
鳴夜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生命裡,甚至與他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小恩燁……小恩燁!”
鳴夜好笑地看著陳恩燁怔忡的表情,心想:在發呆嗎……小恩燁這麼嚴肅的人也會發呆!
小朱雀剛把調皮的小貓安頓回去,此時快樂地坐在二樓的欄杆上,晃盪著兩條腿,向著樓下的陳恩燁呼喚道:“恩燁,你在找什麼呢?我幫你找啊!”
陳恩燁回過頭來,那一瞬間他看向鳴夜的表情讓鳴夜怔了一瞬。
陳恩燁仰頭看著他,和上一次如出一轍地,張開了自己的雙臂,輕輕地呼喚道:“下來吧,鳴夜,我會接住你的。”
“好呀……”
而鳴夜歡快地回答著,他已經全然沒有了上一次這樣做時的懼怕,只因為他篤信陳恩燁會接住自己。他毫不猶豫地回應陳恩燁的呼喚,繼而手上一滑,就輕巧地跳了下去。
陳恩燁將他抱了個滿懷,許久許久。
鳴夜快樂地笑了起來,須臾後又想起了什麼,小聲地問道:“對不起,我好像又爬高了……你不要生氣。”
“我不會生你的氣……”陳恩燁低聲說道。
因為他已經全部明白,也知道為什麼鳴夜在高處時不會感到害怕。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從一開始,就對鳴夜的聲音難以抗拒。
因為那聲音溫柔而舒緩,每一個細節都在十五年前就早已銘刻在了自己的靈魂裡。哪怕沒有容貌,沒有名字,他的靈魂也可以認出,這是鳴鳴夜的聲音。
鳴夜或許不知道,他一瞬間就做好的跳下來的決定,對陳恩燁來說,就是重於千鈞的愛和信任。
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別的東西,比愛和信任,更能讓人熱淚盈眶了。
鳴夜漸漸靜了下來,他從陳恩燁的懷抱裡彷彿察覺到了一份不同尋常的感情。小朱雀被抱在陳恩燁穩定的懷裡,感覺他的心跳平緩而有力,忍不住再一次地想道:他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