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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禾子季,單名一個騰。
是叫這個名吧?
陰陽道的論罪廳,翡為階,翠做臺,金晶串簾,奢靡中透著凜冽之氣。
邢修端坐簾後,織錦矇眼的侍從正在提調行刑之人,那時候他突然想起來這個名字。自天地初開便執掌陰陽道,專司罪刑惡神厲鬼,漫長的時間裡不知見過多少猙獰妄佞之徒,為何偏偏記得這個名字?
邢修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季騰是個衰人。
那日邢修剛好心閒,正在十門殿外走動,突地聽到一個偏門的小小判廳竟然出了笑聲,陰沉著臉走了進去,就看到判官正一邊指著跪在地上的罪人,一邊擂桌大笑,完全失了平日謹言慎行的作風。
當日,跪在地上的罪人就是季騰。
季騰那時,自也不知進來的人是邢修,更不知道邢修何許人也,只誠惶誠恐伏在光潔如鏡的地上,從倒影裡偷看來人。
侍從魚貫而人,雲霞織錦,金銀為線,閃花了他的眼,其中簇擁一人。此人紫衣玉帶,容貌確實玉質金相,奢華至極。只是周身那凌厲的殺戮戾氣,壓得人頭也抬不起來,身體也不敢動彈,就連指尖都在哆嗦。
本來高高在上的判官,更嚇得連滾帶爬下了位來,和季騰跪在一起,磕頭磕得比季騰還帶勁。
季騰看到判官那驚懼的樣子,更驚懼,又想著判官都磕頭如搗蒜,自己怎麼能怠慢,連忙以更快的頻率磕起頭來。這一來刺激到了判官,對方加快了速度,季騰一想不對,誰知道這地方是什麼規矩,該不是誰磕得慢誰要獲罪吧?
於是偌大的判廳裡,兩個頭在光潔冰冷的地板上砰砰砰地對槓起來。
雖然在陰陽道魂魄實體化,季騰也只是個凡人,磕著磕著就開始頭昏,速度自然就慢下來,他偷眼看了看判官,對方也正在瞟他,兩個都撞得不輕的人在那電光石火的一瞬,眼神交會的意思是這個:
『痛不痛?』
『痛痛痛!』
『怎麼辦?』
『一起停!』
兩人剛露出協定達成的一笑,突然感覺背上有兩道凌厲的視線掃了過來,緩慢地,一寸一寸在他們的背上移動,就像鋒利的刀尖,慢慢挑開背部肌膚一般,帶來叫人心寒的肌膚觸感。
季騰和判官相交的視線頓時呆滯,『不能停,停了就會死!』剛剛寂靜下來的判廳裡,磕頭聲再響,此起彼伏,無窮無盡。
三個時辰下來,判官活活磕暈了過去。季騰雖然年輕力壯,頭殼堅固,卻也力竭氣衰。不但頭腦嗡嗡作響,而且視線極度模糊。
待他振作著抬起頭來,只看見眼前有一堆錦衣環繞,外加某個紫衣玉帶的人影晃來晃去。
季騰心知那紫衣者必是主宰自己命運之人,忙強打精神想爬過去磕頭。
他瞄準了邢修,爬啊爬啊,面前出現的不是那紫衣者的腳,而是門檻。
季騰一愣,抬頭看看,發現自己明明是對著大廳正中的邢修爬去,不知為何卻爬到了門口。他敲著腦袋眯著眼找一陣,重新瞄準了邢修爬過去。
一會工夫,他發現自己又再次爬到了門口。
難道這是什麼禁制咒語?無論怎麼爬都無法靠近那個人?他又想,或許其實他根本不可能碰觸到這個人的?
季騰想起自己所處的是傳說中的陰陽道,這裡不論發生什麼違背世間常理之事,都不值得大驚小怪吧。
他正滿心敬畏地崇拜著這非自然的力量,一個清亮但疑惑的聲音從那紫衣者口中而出:「他——」
這紫衣者才開口發出一個音,蹭蹭蹭破空之聲傳來,季騰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有數支金銀戟架在他的脖子,圍住他的侍從殺氣逼人,稍一動彈的話——
「進入陰陽道尚想逃亡者,依律判處二重死亡!」矇眼侍從聲色俱厲,季騰想要喊冤,偏偏那戟尖直接插入嘴裡,再有理也說不出。
萬幸的是,剛剛磕暈了的判官此刻醒來了,判斷了一下現場,小心翼翼解釋說:「君上,罪人似乎是想爬到您面前,不過,不知是他天生方向感差還是磕頭磕暈了,每次都能準確地錯過您所在的位置,爬不出直線來,一弧線就去了門口。」
那扎進季騰嘴裡的戟尖總算是退了出來,季騰沒口子地告饒:「大人、大人,小人知錯、小人知錯!」
判官連忙拉了他一把,低聲說:「你要求饒也別對著大門求啊,大人在那邊。」
季騰頭腦發懵得厲害,連撲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