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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愛國強。”少年手撐著床,努力坐起來,背靠著牆喘著氣,“這裡是墨巴斯星球的鐵礦場。你為什麼脫掉衣服?這裡有很多蚊子。”
“帶電的?”
愛國強愣了愣道:“吸血的蚊子。”
沈玉流仔細檢查衣服的領口,依稀摸到了細細的鋼絲。
“你怎麼進來的?”
“電擊,包裝盒,快遞公司……”沈玉流見對方怔怔地看著自己,自嘲地笑笑道,“大概像一件貨物。你能對我說說這裡的一切嗎?我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有國強低頭想了想,長時間的沉默使他不善言辭:“這裡是鐵礦場,我是這裡的工人,每天的工作是採礦和運輸。”
沈玉流發現他習慣回答而不善於說明,主動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次他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嬸嬸賣的。”
被親人出賣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幸好,他沒有親人。羅馬尼、花成真、好命拐他的時候,他們還算不上認識。沈玉流問:“這裡的生活怎麼樣?”
“天亮起來幹活,天黑回來睡覺,一天吃兩餐。”
沈玉流又問:“有假期嗎?能出去嗎?”
“沒有,不能。我們在山裡,沒有飛行器根本離不開。”
“嘖。又是離不開。”沈玉流伸了個懶腰,在他床上坐下來。
愛國強訝異道:“你不擔心嗎?”
“我擔心得快昏過去了。”沈玉流喃喃道,“只是我的身體開始習慣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被拐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連哭都哭不出來。”
只被拐賣了一次的愛國強顯然想不出“習慣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被拐到另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是什麼概念。
沈玉流用膝蓋碰了碰他的膝蓋:“我什麼時候開工?”
愛國強不免多看了他兩眼。他待在這裡三年,第一次見到適應力這麼強的人。“明天天亮的時候,和其他人一起。不過今天你要餓肚子了。”
沈玉流道:“你呢?”
“我本來就吃不下什麼東西。”他頓了頓,抬起髒兮兮的小臉道,“但是我哥哥每天還是會省下一點兒給我。”
“你哥哥也在這裡?”
“是的。他比我強壯多了,是這裡最強壯的工人。沒有他的話,我早就被丟到垃圾場去了。”
沈玉流道:“經常有人被丟到垃圾場?”
“受傷的,生病的,還有,想要逃走的。”愛國強聲音輕下去,然後用力地咳嗽起來。
沈玉流摸摸他的額頭:“你在發燒?”
愛國強捲起褲腿,捲到大腿處,露出一個猙獰的傷口:“因為這個。”
“怎麼弄的?”
“飛行器上的鐳射,我原本是開採礦車的,因為速度太慢,捱了一記。”
沈玉流想起在視窗處看到一閃而逝的射線,微微皺眉:“採礦車是指長著象鼻子的鐵犀牛?他們不醫治你的傷?”
“我的工作效率太低,他們想除掉我很久了。是哥哥保護我,一個人幹著兩人份的活。他們每週會給我一小包藥,不讓它痊癒,也不讓他惡化。”
是想榨乾 這對兄弟最後一點利用價值嗎?真是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地方。被劫持了三次,處境一次比一次糟糕,沈玉流開始想念羅馬尼的憨笑和齊肇的刁難。這次,自己身邊沒有花美夢,也沒有帶齊肇母親的遺物,應該不會再有追兵了吧?他摸著腳踝,竟有些懷念被細鐵鏈拴在床上的觸感。
兩人又聊了會兒,愛國強實在支援不住,躺下來休息。雖是躺著,卻睡不安穩。
沈玉流本想問他知不知道衣服上的機關,見他難受得臉色發白,關冒冷汗,只好閉嘴,順便穿回那件“囚衣”。在沒有想到離開辦法之前,他最好還是溫順一點。
礦工們回來的時候,天色全暗。汗臭、腳臭、狐臭各種味道湧進屋裡,讓閉目養神的沈玉流忍無可忍地醒過來。
大多數人沒理他,只有鄰床的兩個和他打了聲招呼。
“睡覺打呼嗎?”
“……不打。”
“磨牙嗎?”
“不磨。”
招呼打完地,兩人就睡了。
沈玉流:“……”看著一左一右兩個後腦勺,他百無聊賴地想:遇到新室友,他們應該先問問是否有夢遊切西瓜的習慣才對。比起磨牙打呼,這才是真室友殺手。
第二天天一亮,礦工們就自覺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