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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略微頷首,唇邊笑意不減:“鳳少過獎了。顧某隻是運氣好些,若論實勢,鳳少自居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鳳陌南道:“七少過譽了,乾國朝堂裡,國君年幼,顧家掌軍權,章家握國政,如此輝煌雄厚的家室背景,我鳳某豈敢在七少面前自誇權勢。”說罷,將手中拿著的那支金色飾物輕輕擱置在桌上。
一柄金釵,上鑲嵌一顆祖母綠石為鵲眼,通體金光璀璨,刀工細緻,栩栩如生。那人淡瞥了一眼,不動聲色的拿起茶盞,輕抿一口,未見絲毫慌亂,靜靜品了品杯中茶後嘖嘖讚歎道:“久聞君露子乃絕世好茶,今日前來,能有幸品之,不枉此趟遠行。”
鳳陌南淡笑:“既千里而來,七少不若多留些時日,這軒城為西川邊城,景色皆不如鳳城宜人,鳳某相邀,還請七少賞臉,給個薄面。”
那人微微一笑:“家中還有急事,耽誤不得,顧某便不給鳳少添麻煩了,還請鳳少見諒。”
“哈哈哈。”鳳陌南仰天暢笑道:“若是,鳳某非要請七少來我鳳府一遊呢!”
眸中不見任何波瀾,那人輕笑道:“那要看鳳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顧璋川。”鳳陌南溫和的笑著卻語鋒如刀:“顧家七少,你真讓我刮目相看,難道你不知,這整個西川都是我的地界,你在我掌中,卻還質疑我的能力,莫不如,今日便去鳳府一坐吧。”
顧璋川淡含一絲笑容,靜靜回望著鳳陌南,片刻後,啟聲道:“顧某既然有膽前來,便早已備齊萬全之策,鳳少不必掛心,此次入川,顧某是要帶走子夜、永夜和水凝,還請鳳少行個方便。”
眉一挑,鳳陌南說道:“你要帶,我便給?”
“顧某認為,鳳少並不吃虧。”
“哦?”鳳陌南眸間閃過一絲微訝:“還請七少明示。”
顧璋川淺逸淡笑:“顧某起初並無可憑恃的籌碼,故而遲遲未能與鳳少一見,但顧某運氣不錯,於前幾日偶遇一位佳人和隨侍,兩人皆被山賊所縛,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顧某略施援手,將其救下,不曾想那佳人和隨侍皆重傷在身,顧某離行之前,二人尚未醒來,只是,那位佳人從腰間拿出一塊血玉令牌遞給顧某,看那令牌的質地顧某料想,那二位應是鳳少極為重要的朋友,於是,顧某馬不停蹄,一路南下,將這鳳令物歸原主。”言畢,顧璋川抬起食指,輕輕壓住黑色檀木盒,向前推動了幾分。
鳳陌南平靜無波的淡看著顧璋川,靜默不語。
顧璋川笑了笑,道:“顧某來之前便想,鳳少定然不會讓在下全身而退,想來,這小樓外、西川內,鳳少早已佈置妥當,不過在下需要提醒一下鳳少,若顧某有所損傷,不知顧府中那位佳人還能多活幾日。”
輕輕一笑,鳳陌南拿起那個黑色檀木盒,指尖微一用力,將那盒子開啟,裡面一塊羊脂白玉令牌,那隻展翅欲翔的殷紅鳳凰掩於玉中,其間隱隱有血色流動且觸手生溫,正是自己交給溟濛的那塊。
“顧璋川。”鳳陌南緩緩搖了搖頭,“與此事上,你千不該,萬不該。”
微側目,顧璋川輕聲詢問:“顧某不明。”
鳳陌南輕拂前袍,站起身來:“好好待她。”
顧璋川亦起身道:“請鳳少放心。”
鳳陌南踏出兩步,正要邁出房門,忽而一個回身:“忘了告訴七少,子夜、永夜與七少已是天人永隔,若七少不嫌棄,鳳府還有一個殘敗不堪的水凝。”
呼吸一滯,掌間猛然收緊,顧璋川深望著鳳陌南看似隨意漫然的眸心,忽而唇邊劃過一道淺笑:“無妨,還請鳳少將人送出。”
鳳陌南笑意自嘴角淺生:“七少的心胸,鳳某自愧不如。”
顧璋川依舊淡笑如風:“顧某也有一事忘了告訴鳳少,救人那晚,夜黑風高,顧某侍從辨不清敵友,失了分寸,竟將鳳少護送佳人的八名隱衛錯殺,還請鳳少見諒。”
眸間一滯,鳳陌南唇邊笑意不減:“是他們技不如人,怪不得七少。”
“鳳少心胸豁達,讓顧某敬佩。”
“彼此彼此。”
鳳陌南抬腳邁出房門,那原本清俊的身形隨著從容不迫的腳步漸行漸遠,消失在眼前。
待到鳳陌南遠去,顧璋川猝然抬手,用力壓住胸口,半彎著身子,‘咳咳咳’的一陣猛咳。
“公子。”身後那人急忙自袖中逃出藥瓶,取出一粒棕黑色藥丸,遞送到顧璋川嘴邊。
顧璋川張口匆忙咀嚼兩下,囫圇吞嚥,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