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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細細的縫隙,沉濃的悲傷被擠壓出來,壓抑的,無奈的:“我知道,正因為知道,所以……我無法放開,因為一放手,就真的什麼都沒了。”他的嘴角露出一個苦笑:“一丁點,都沒有了。”
說完,尚無月留下一道殘影,人已經到了嫠諾面前,泛著血光的長錐一下刺進了嫠諾的左肩,頓時血如泉湧。旁人看得心驚肉跳,子君緊張地抓住了葉將成的手,他們都沒有想到嫠諾會陷入這樣的境地,甚至根本沒想過嫠諾會受傷。
可是受傷的人卻依舊一臉悲憫,他的眼似乎在尚無月身上看到了別人的影子,那種懷念惋惜和絕望放棄,複雜的,哀傷的,不適合一直笑著的嫠諾。他沒有退卻,反而用手狠狠抓住了那長錐,嫠諾的血順著長錐的溝壑奔流,染紅了尚無月的素衣。
“痴兒。”嫠諾說完眼神一變,竟就那樣拔出了肩上的長錐,甚至把尚無月甩出了兩丈遠。一陣狂風起,嫠諾的背上赫然出現了一對翅膀,覆蓋著黑色的鋼羽,怒張著如同憤怒的鐵龍。嫠諾的左臉出現了一種蜿蜒的圖騰,暗紅的藤蔓尖垂著血滴,美麗而危險,一如現在的嫠諾。
鋼羽一扇,狂風起,沒有人看得清嫠諾的動作,只知道等到風停睜開眼,嫠諾已如同戰神一般挺直了脊背站在屋中央,怒張的鋼羽已經服帖地趴在翅膀上,看去卻是一片墨黑的柔軟羽毛。那藤蔓已經蔓延到了他的眼角,垂著血滴的藤蔓看去就像嫠諾的淚一般。而尚無月的四肢都被細長的鋼羽釘在地面,血液暈開了一地,他望著屋頂,似乎感覺不到自己的痛,儘管嘴角溢血,他卻含著笑容——萬念俱灰一般、解脫一般的笑。
子君忍不住低呼一聲,呼聲到了嘴邊卻生生忍住,他該叫什麼?皓玉?王爺?他還有什麼身份去擔心他呢,他跟尚無月,如今甚至連‘君子之交’也談不上。雖然這樣,子君卻不可能無動於衷。葉將成知道子君此時心中難受,他握緊了子君的手企圖給他力量,他雖然恨尚無月對子君的傷害,可是對那份痴情執著,卻泛起不忍的心——那種感覺,他明白的。
這時,嫠諾開口了,他蹲在尚無月身邊,黑羽翅膀隨著他的動作慢慢消散,臉上的藤蔓也一點點淡去:“是那個男人告訴你天網克我?所以你根本沒有把它布在客棧上,反而用到了自己身上……你就不怕被天網反噬半條性命?”
尚無月偏頭咳出一灘血,才低啞答道:“我總得,試試。可惜,還是沒有用。”
嫠諾站起來,揮手間,釘著尚無月的鋼羽全部消失不見,幾個血洞也慢慢癒合。這就是天網的力量,天網禁錮的東西永遠逃不出天網的控制,難以自主生死,只能拿命數獻祭。而若是把它用到肉體凡胎上,不僅要獻祭命數,也成了天網的食物。
“忘了吧。”嫠諾看著尚無月,平靜而悲憫地訴說:“你情痴至深,卻也永遠放不下家國,你明知他若跟你回去定會喪命,卻還是放不開手。現在,沒有人會責怪你只顧私情而放任神玉離開,你既然做不出選擇,那我來幫你。”嫠諾走到尚無月頭邊,抬手五指張開懸在尚無月頭頂,一絲淡淡的銀光從他掌心落入尚無月額頭。
子君自然聽懂了嫠諾的意思,他是要抹去尚無月的記憶,也將‘季皓玉’的存在從子君的過去中抹去,世上再沒有他記憶中那個溫暖的人了。不自覺中,眼淚順著眼角落入腳邊的地面,子君終究沒忍住,低低地呢喃了一次那太過久遠的名:“皓玉……”
似乎聽到了子君的呼喚,尚無月沒有掙扎,任由那銀光在他腦袋中殘忍地吞噬。
他轉過頭,看著離他只幾步之遙的子君,受傷的手貼著粗糙的地面,一寸寸移向子君的方向,拖出一條血的軌跡,當手的影子跟子君重疊,他滿足地笑了,仿若抓住了一世的溫柔。然後慢慢的,尚無月閉上了雙眼,一行清淚滑過他血跡斑駁的臉頰和帶著笑的嘴角,沒入髮間,不見。
已經足夠了,有你這一滴眼淚,已經足夠了。
這份無果的痴,尚無月用最決然的方式結束了它,如同那尖亢高歌著撞向荊棘的雀鳥,讓人唏噓、嘆息,也無法不為之動容。
一時間,整個大廳鴉雀無聲,仿若在祭奠那一份消失的情。葉將成緊緊抱住子君,他知道雖然得到了子君的心,但是卻無法完全取代‘季皓玉’在子君生命中的地位,他只能擁抱子君,讓他知道,世上還有個葉將成在,會為他遮風擋雨,不離不棄。
【涼秋自話:一直以為其實情愛無關對錯,無非是個愛與不愛,但是每一份情,無論它帶來了多大的傷害,以如此執著悽絕的姿態燃盡,都是會讓人心痛的。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