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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曜主動對蘇半夏說出幾天後要回一趟老家,想邀請對方一起去。
以容玉曜的性格,做這個決定或許並不難,但要他主動開口卻不容易。他心裡想著的,是要把蘇半夏領回家讓爹媽看看,好讓二老有個心裡準備;再就是,蘇半夏和容家N年前的那些事,看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在容玉曜的世界觀裡,世上沒有永恆的仇恨。他們容家世代與魔妖為戰,難道是因為與魔妖兩族天生有仇麼?當然不是!
容家這麼做只是為了消除那些邪惡的妖魔,以維持人類世界和諧。
同樣的,那天毛元壽說出蘇半夏被封印五百年之恨,在容玉曜看來,哪怕這恨意真就存在心底五百年,也是能夠化開的。時間累積的某些東西,時間也可以使它秩散。最主要是,容玉曜相信自己能夠彌合蘇半夏內心的傷口。
令人意外的是,蘇半夏遠比容玉曜想象的深明大義:“我是和容家——你的先人有些過節,但那都是私人的事情,與容家其他人沒有關係。而且,這其中牽涉到我們蘇家其他人……反正沒你想的那麼複雜,也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大約覺得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有點繞,蘇半夏又說:“我跟你說實話吧,我之所以接近你們姐弟,就是想透過不戰鬥的方式進入容家拿回本屬於我的東西。其它的封印之仇啊什麼的,其實原因不全在你那老祖宗。不過,你得想清楚了,畢竟我是狐族之妖,和你一起回容家只怕會……”
“雖然過去五百年,但如果真是容家不對,作為後人我也會給你一個交待。”
容玉曜說話時音量不大,卻是屬於擲地有聲的那種。他年齡不大,卻從不空口開白條,不亂承諾做不到的事情。
蘇半夏有些訝異,五百年前渣先祖的事情由一個面癱後人給交待,這合理嗎?
人類常說出了五福就不是親戚,按這個道理容主曜完全可以把事情撇得乾乾淨淨。而且蘇半夏自己已經說過不再追究了,容玉曜何苦這麼執著?
有那麼一秒,蘇半夏一直含媚散魅的眼睛裡充盈了四月的溫暖:“傻瓜,你就不怕將來後悔?”
容玉曜沒有半刻停頓:“我為什麼怕後悔?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傻瓜。”
相同的兩個字,一聲比一聲輕,一聲比一聲暖。就像四月的風,不消吹得如何使勁,就能讓人感到最舒適的溫度。
蘇半夏第一次覺得,這個執著與自己對視的少年的眼中,藏了一些比鑽石還要堅毅的透明東西。那個東西閃著寶光,竟能夠引得他好奇心大起。
眼睛是心靈的視窗,一旦眼神帶著情緒,對視時就會……蘇半夏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活了這麼多年、見過了這麼多事,居然會兩頰發燙?
看著那隻妖精面綻桃花害羞低下頭去,容玉曜的心情豈是興奮二字就可以形容?
介於少年與成年的十八歲男子忽然伸臂將蘇半夏擁到懷裡,也許是衝動,也許是蓄謀已久。
不管怎樣,那股特殊年齡段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時,一向自如的蘇半夏竟不知閃避,被完完全全包裹住,呆了。
恍惚間,眼前出現了奇異的景象。
那時,他還只是一隻年幼的狐妖,在青丘古國的強大妖氣結界下幻化成如林阿衛一般的奶包。
那時,父親和母親都在,大姐姐牽著哥哥和他一起在城南的青草地上打滾歡鬧。
那時,那片四季不會枯萎的草地,在陽光下就會散發出如容玉曜身上這樣好聞的味道。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
記不得了,真記不得了……
蘇半夏緩緩閉上了眼睛,藉著懷抱的溫暖輕輕蹭了起來,一如他幼時在草地上打滾。
好久好久了,這種熟悉的感覺……
容玉曜低頭看著,溫柔的目光裡氤出驚訝,然後是一抹釋然。
他不能明白蘇半夏此時為何有這樣的舉動,他只知道自己的懷抱唯向一個人敞開。那個人沉湎於他懷抱的溫暖,這就是幸福。
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說,容玉曜和蘇半夏這樣的存在就是一個奇蹟。普通人的浪漫事發生在他們身上,亦是一個奇蹟。
容玉曜嘴角勾起了不易被覺察的笑,不知何時,蘇半夏已依偎在他懷裡安然睡去——嘴巴兀自呢喃著什麼。
見慣了蘇半夏的氣定神閒、見慣了蘇半夏的魅惑媚人、見慣了蘇半夏的頤指氣使……有誰見過蘇半夏像只沒斷奶的小動物一樣沒有防備的睡像?
那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