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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晨終於在意識徹底消失前看清眼前這個人,他只能聽到對方的聲音卻分辨不出到底說了什麼,他甚至連自己在說什麼都已經不清楚,最後兩個字完全是無意識下把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感受吐露出來。
現在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了,生命停留的最後一刻,他說,“謝謝……”
不是怨恨也不是不甘心,他只想對這個人說謝謝。
這樣就夠了,無論父
母還是未婚妻,愛著自己和自己所愛的那些人都先一步離開了,他一個人也獨餘孤獨的煎熬。
最開始確實覺得獨自一人活著很累,未婚妻的下落不明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撐,之後卻漸漸在相處中明白不能輕言死亡,生命不只是一種權利其中也包含了無數的責任和義務。
只是現在的話,真的夠了,這個人救了他兩次,他在死前能償還一次也是好的。
據說人死前都會走馬燈一樣回放這一生,只是無論如何留戀,那些都已經再無力挽回了。
——本來就是萍水相逢,為什麼要拼死救我呢?
第一次見面時毫無芥蒂的信任,明明那時候的自己看起來跟喪屍外形無差。如果不是這個人及時剎車,自己那個時候就已經死掉了吧,無論是碎屍車輪下還是被喪屍撕成碎片,都是毫無意義的死亡。
之後他們還把最大的生存機會留給自己,這個人更是因此而跟整個隊伍失去聯絡,他現在這一身的傷都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他感謝對方用行動告訴他活著的意義以及不到最後不能輕言放棄。
只是無法繼續一起走下去了,在他開始留戀的時候,生命的旅途卻已經不可抗拒的畫上了句號。
他感謝這個人給了他機會經歷這所有的事,沿途的景色悲壯也好淒涼也好,都是生命的一部分,他有幸見證這一切。
他留給他最後的話,只兩字。
兩字而已。
包含了他所有的感謝。
吐出最後一口氣,整個世界天旋地轉,明明那縷光亮就在不遠處,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卻覺得身體和意識都在往下沉,那光越來越遠,終於隱沒於萬劫不復的黑暗。
立夏低著頭,眼睛隱於垂落下來的劉海中,眼睛酸澀,他摘下護目鏡,有液體滴落下來,混合在已經停止呼吸那人的臉上。
——就算最開始只是萍水相逢,現在我們也已經是生死之交了。
過了像有一個世紀那麼久,時間的流動似乎都停止了。
立夏像是終於下定決心一般,用力握住刀柄,手背上青筋畢露,冷硬的刀面反射著他陰沉的臉色。一刀刺過去,刀尖精準的插入對方的太陽穴。
血液噴湧而出,像擰開閥門的龍頭。
他撫上那人的雙眼,吸了口氣,俯身最後一次貼上那已經冰冷的身體,緩緩吐出那一口濁氣。
從地上爬起來,他一個人拿著兩人的東西,頭也不回的朝著光亮透進來的方向慢慢往前走。
立夏推開井蓋,掙扎著爬了上來,經過長途跋涉,終於再次腳踏實地,他近乎貪婪的呼吸著外面的空氣。
周圍安靜的詭異,他小心避開一地的腐屍,儘量放低聲音的行走,以他現在這種狀態,再遇上喪屍是很危險的,普通體
還能勉強一戰,變異體的就可以直接以身殉職了。
他拖著傷口裂開的大腿,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好不容易找了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上來之前跟羅輯透過信,他們出了點意外,現在正在往約定地點趕去,讓他稍等,順便提醒他注意安全。
他苦笑著,哪邊又是沒有發生意外的。
明明還沒有天黑,周圍卻已經透著一種陰森的感覺,猶如死神就在頭頂盤旋。
要不是擔心下水道還會有變異體搞突襲,他倒寧願呆在下面,地面上舉目四望全是死屍,真不知道這座小城哪來這麼多的人。
啊啊啊,這還不到七月半呢,怎麼連陰風都刮起來了。
大腿的傷口還在往外冒血,真要感謝當時受傷的地方沒有靠近大動脈,自己才能堅持到現在。
為了不讓自己因為失血過多而掛掉,他只好硬挺著再次更換繃帶,打量了下四周確定了暫時的安全之後,他動作小心的撕開已經陷進傷口的繃帶,一圈一圈的揭下來。
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雖然知道這個味道對他的處境來說有多危險,卻也不得不這麼做。
他擦了擦汙血,又塗了止血的藥粉,接著動作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