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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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裡突然閃過那麼一個畫面,在中對陌生的人展露溫暖的微笑,就像今天下午在書店裡那樣,那人卻不屑一顧,甚至轉過身把他的好意當成笑話,將他的真心拋諸腦後。
如果今天他遇見的人不是我,他會不會再一次感到失望?難怪他會那麼高興,高興的對我這個陌生人微笑,高興的請我吃麥當勞,高興的把我帶來他的宿舍。
也許我是第一個對他回報微笑的人,第一個感受到他真誠的人。
所以他才會說,允浩,你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這個笑起來傻傻的在中,果然是傻傻的啊。
有仟不是常說,像俊秀那樣的傻子,是傻人有傻福的嗎?在中,你的幸運在哪裡?
“即使外面地震了,我也照睡,雷打都不動的,你放心吧,儘管開著就好。如果覺得這燈不夠亮,去把另外兩盞燈也開了!”我豪氣的說著換來在中笑的更開的臉。
微笑的時候,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蘊含著神秘的氣息,讓人慾罷不能,笑開的時候,就是一朵怒放的薔薇,清香撲鼻,姿態撩人,遠看著就心癢難耐。
在中無疑就是有這種魅力,而我對他的魅力,失去了所有的抗體。
“明晚是我能留在這裡的最後一晚了,我帶你去見證奇蹟。”
因為我的豪氣,因為在中這句話,讓我失眠了一整晚。
在中沒有說他要去哪裡,他也沒問我要去哪裡,最後的一天,我們像是普通的學生,過著最正常不過的生活。
只是我的心裡一直在隱隱期待著,晚上的奇蹟。好像一個初次赴約的少女,有些期待,有些焦急,有些彷徨。
在中的行李收拾乾淨了,拿來抹布,把床和桌子都擦了一遍,看見他這麼做,我也找來了水桶和地拖,開始拖地。
見我這麼配合,他回過頭來衝我微笑,我馬上多了一份動力,恨不得把這一層宿舍的地板都拖一遍。
他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這裡每一樣東西都帶著無法抹去的記憶,帶不走,也留不住。
可是這裡的一草一木,一張紙,一臺燈,都是青春的記號。
人走過的路,總會留下腳印,可是同一條路上走過的人太多了,就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印記了。
擦拭乾淨的,不是回憶,是不捨。
在中對這裡的人也一定是有感情的,儘管大家並不將他視作真正的朋友。
可是善良如在中,他一定想要正式的好好的和大家告別。
“走吧。”春天的空氣很潮溼,帶著雪融的寒意。但此刻的我們都滲出了汗珠。
臉頰兩邊的汗珠,讓在中看起來有些性感。
“我們現在去哪裡?”我還在期待著他說過的奇蹟。
“去琴房。”
原來,在中最想告別的是陪伴了他這些年的夥伴。
畢業了,在中不打算再深造下去,他說他想做回一個平凡人,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認識一個乖巧的女孩子,建立一個溫暖的家庭,然後會有一兩個小孩,每天辛苦工作之後回到家,會有期待自己回家的臉孔和懷抱。
這樣的生活,比站在鎂光燈下接受眾人雷鳴的掌聲要來的滿足。
神聖的掀開琴鍵蓋,手指在黑白琴鍵上摩挲。
這是你們之間的告別儀式,而我站在你的身後,卻像離了萬丈遠。我痛恨為什麼當初沒有學習樂器,而去學了心算。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般,像是互訴了一輩子的事情,清脆的琴聲才響起,一下一下,由慢轉快,由輕變重。
陽光的末梢打在他的臉上,靜謐得如同希臘雕像,修長的手指咬著每一個音節的末梢。
他藏在鋼琴音符的背後,似乎想用琴聲沒住哀傷。
心裡的難過和酸澀感充滿了整個胸腔,在這神聖的樂章氛圍裡,我似乎能走到在中的心底去。
記憶保留了所有,難過的,開心的,悲傷的,快樂的,所有的所有。像是一盒顏料,被統統塗抹在一張畫布上,展覽著明亮斑駁的,名叫青春的畫。
曲終,是在中瞬間落寞的表情。
我無可抑制的心痛了。
畢業告別式,原來會是這般的撕裂的疼痛。
難怪長大總被人貼上悲傷的標籤。
在中說,這是他學鋼琴會彈的第一首曲子,因為當時的課本寫了關於貝多芬作曲的小故事,雖然只是傳說卻讓他嚮往。
月光的靜謐,就如同我眼前的在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