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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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殊抬起眼簾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後站起來走向檯球桌,在晃眼的LED燈光和迷濛的藍灰色煙霧中,他注視著已開局的檯球桌面。
他們打的是斯諾克,即英式檯球。使用一個白球,十五個紅球和六個綵球。按照一個紅球,一個綵球的擊球順序,把所有的紅球擊落球袋,然後再擊落餘下的綵球就算贏。看起來很簡單的運動,實際操作起來卻非常難。
檯球桌面上,球的佈局千變萬化,處處是障礙,想要贏球,不僅要靠精湛的手上技藝,還得看玩家的眼力,和是否擁有一個可媲美物理學家的出色頭腦。
檯球上的擊球點,擊球的力量太小,射角和反射角的弧度,球的旋轉角度與行進路線,這些都需要預先計算,而在非正規的賭球比賽中,球手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仔細推敲研究。
晏子殊盯著被紅球圍困住的黑球,用英語輕輕說了一句,「十美元。」
黑人拿出一張皺巴巴的十美元丟在桌角上,晏子殊用眼角餘光撇了一眼錢,拎起球杆走到遠離白球的側端,彎下腰。
每一日的生活都是如此;在他冷漠的目光裡;白球與紅球就是他的命運;他的靈魂被一個3569毫米長;1778毫米寬的框架束縛著;有時他也想透過那些球看到別的東西;可是那裡什麼都沒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而活著。
「哐!」
白球銳利地擊出後,對聚在一起的紅球就像被炸開般急速滾向球桌邊緣,而後又反彈,奇蹟般地空出黑球,停留在恰到好處的位置。
「Shit!」黑人罵了一句髒話,狠狠跺了一下球杆。
晏子殊毫不理會他,頭也不抬,左上角的紅球落袋後,他立即拉動球杆,毫無阻礙的把分數最高的黑球擊入左中的球袋。
「哐啷。」
即使再電子音樂聲嗡嗡轟鳴的酒吧裡,這個聲音聽起來也如此清脆響亮。
黑球,紅球,晏子殊犀利的連續進攻基本上是圍著黑球來擊打,無論是拉桿,跳杆,還是迴旋球,晏子殊都能像魔術師一樣打得萬分精彩,白球走位精準得猶如裝著GPS,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他就將桌面上所有的紅球和綵球,擊入球袋。
黑人罵罵咧咧地說著髒話,憤憤地朝晏子殊啐了口唾沫,轉身就走了,晏子殊也不介意,拿起桌上的美元,塞進牛仔褲口袋裡。
「嗨,子殊。」
一個右胳膊上紋著血骷髏頭圖案的高個青年,突然從後面勾住晏子殊的脖頸,吊兒郎當地望著檯球桌,「又贏啦?這次是幾分鐘?」
「八分。」晏子殊一個字也不願意多說,拉下青年充滿汗臭味的胳膊。
「你也真厲害啊,今天晚上贏了多少了?」青年吹了一聲口哨,從長褲口袋裡掏出一支自制香菸,裡面混有大麻粉末,他們稱之為「美國香菸」。
晏子殊接過香菸點上,漫不經心的吃吸著。青灰色的煙霧透過幼嫩的氣管進入肺部,味道就像燒焦的咖啡,很苦,舌頭都有些發麻,但對晏子殊來說,這一年多來他已經習慣了毒品的味道,輕輕地吐出煙霧,清澈的黑琉璃色眼眸好像也染上了青色光芒。
「不多,四是美元。」晏子殊回答道,把香菸摁滅在坑坑窪窪的檯球桌沿上。不知道為什麼,他最近越來越反感用吸毒去獲得快感,也許因為那種翩然欲仙的感覺太過虛假,而且有種嘲笑他的味道,從五彩斑斕的「夢境」裡醒來之後,他只感覺到更強烈的空虛和無盡的倦怠。
又一次,他吸毒吸到嘔吐,把胃液、膽汁什麼的都吐出來了,身體軟在骯髒的下水道溝渠裡,爬不起來,鉛灰色的天空嘩嘩的下著雨,淹沒了他大半個身體,他曾經以為自己會像溝渠裡的汙物,被水流衝進大西洋裡。
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只有傷痕和毒癮在每日增加,晏子殊煩躁極了,可是就算衝著自己發火,他也如同一隻迷途的小豹,在原地打圈圈。
「想不想賺更多的錢?」青年緊貼著他的肩,小聲說,「我聽說科迪那邊在找忍受,他新開了一個檯球廳,我推薦了你。」
「我不去那裡。」晏子殊想也不想就回道。科迪·馬克思是墨西哥人,十六歲歲家人偷渡到美國,父母都是毒販,在貧民區紮根後他加入了街頭黑幫,很快就成了小頭目,上個月,科迪幹掉了他的老大羅比,成為了拉美裔幫派「爆音」的新頭目。
晏子殊不喜歡他,因為他熊抱又殘忍,而且又種族歧視。前幾天,他強姦了一個十四歲的華裔女孩,還把它當成笑料在酒吧裡炫耀,晏子殊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