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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些白溯的祈福是沒有作用的,神靈固然善良,但也有力所不能及之處,那便是人心,神靈慈悲,珍愛萬物,視萬物平等,又何有護一人而傷他人之理,除了嘆惋和同情,給不了更多。
多虧有仗義的俠士相救,書生和自己都撿回了性命。玉石也有死亡,那便是碎裂,白溯很怕那幫土匪和書生在爭搶自己時將自己摔碎,有魂靈的生命都是懼怕死亡的。
此後的一路,俠士仗義護送,倒也有驚無險,只是白溯與書生心靈相通,他明顯感覺到書生對俠士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白溯疑惑但也高興,因為主人的愉快感染了自己,對於這種情愫倒也樂得坦然接受。
後來的後來,或許是神靈對書生補償或許是書生努力的成果,書生高中狀元,當即封官,又直升戶部侍郎,一時間高頭大馬無限風光。書生的生活開始忙碌,成日埋首堆成山的賬簿、宮內宮外各種應酬、承蒙皇恩,美女珍饈賞賜不斷。然後是絡繹不絕的賄賂、成山的金銀珠寶,白溯漸漸被冷落。白溯仍在書生的脖頸間,只是書生極少把玩,有時取下他也會常常忘記佩戴,見不到熱鬧凡塵,聽不見主人聲音,身處黑暗冷寂的檀木盒,白溯嚐到了何為孤寂。
白溯看見書生的身體慢慢發福,那張曾經清冷的臉因為成日堆笑而皺紋滿面,那段隱秘禁忌而純潔的情愫被眼花繚亂的紅塵碾碎。白溯看見甘心被聘為護院的俠士,一天天老去,凝視書生的目光卻沒有半分蒼老,但書生的目光再也不會為俠士而留戀。
白溯越來越無法感受出書生的心境,一切對於他來說都太過於陌生,陌生的思緒、陌生的歡樂。書生曾經只會思考“之乎者也”,如今思考的卻是如何討好上級如何欺榨百姓。書生曾經會為完成一副書畫而高興,如今卻為新納一個妾,新收一份賄賂而高興。單純的白溯依然每日為書生祈福,只是神靈漸漸對他失去了信賴,為一個魚肉百姓的貪官祈福,神靈不會反對但更不會相助。
有一天,書生府裡來了貴客,書生與此人談笑風生,懷著巴結的心思,細細將府裡所有的金銀珠寶細數一遍,猜測此人的喜好,終於,書生想到了白溯,自脖頸間取出溫暖的玉髓,諂笑著放入那人掌中:“此物為東佛寺得道高僧開光靈物,頗具靈性,想必太子得到他定能身強體壯,壽比南山啊!”這一刻品足世間酸甜苦辣,已經生出自己情緒的白溯感覺到了極度疲憊,他靜靜閉上了眼……
再度睜眼,已是風雲變換,這一年還是太子的皇帝將他戴在右手,一揮一畫,一砍一殺,彷彿此刻正在毀滅生命的是自己……溼潤通紅的鮮血染得白玉髓血紅一片,白溯厭惡這種溼膩的感覺,但鮮血偏偏凝結,抹不掉劃不去……血淚紛飛,白溯看見年邁的俠士恍惚間從未老去,依然從容淡然,執那把隨他幾十年的利劍,守護在書生身旁,白溯看清書生那皺紋縱橫的臉龐,除了醜態還是醜態,除了絕望還是絕望,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只是性為本初,極善的白溯還是心痛難耐,這是自己的初代主,這是罪惡,是自己一句句祈福將他推到了這般地步,如果沒有功名,如果沒有祈福,如果沒有自己……他會不會終其一生為功名奮鬥而碌碌無為,平平凡凡的生老病死。玉石不會落淚,白溯只有滿目瘡痍,滿腔哀嘆,滿腹疲憊。
破空之聲,劃開皮肉的聲音,鮮血噴濺的聲音,俠士無畏的身體無力倒下,俠士的頭顱滾落一旁,淡然冷漠的雙目靜靜凝視著書生的臉龐,眼中那抹色彩不曾淡去,鮮血噴湧,俠士的鮮血染紅了整個玉珠,白溯閉上眼靜靜感受那些讓人心痛的溼熱,緩緩的,鮮血融入玉珠再也流不出去。面對俠士的死亡,書生沒有悲傷,只有無盡的恐懼讓他尿了褲子,沒有絲毫自尊,跪地求饒,然而等著他的只有死亡。書生菜市口問斬的那一天,聚集來的百姓裡三層外三層堵住了整個路口,百姓的歡呼一聲高過一聲。白溯嘆惋,被斬殺而讓百姓歡呼的人,這一生,活得是何等的悲哀……只是,可不可以不要歡呼,因為曾經這個人是一個清冷高雅的書生,他努力他良善他溫柔,只是如今他的好只有白溯記得,一醜百醜,那些受過書生關愛的同僚,又有誰還記得入京的路上,那人是怎樣的純淨?如此想來,毀滅書生的不過是這個時代……
白溯在書生人頭落地的那一刻,閉上了眼,不忍看,不忍過問,在沒有初代主的世間……何去何從……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發表多多支援喲,前面兩章都是講故事一樣的,因為是“一片黑白的世界”嘛,本文已經完成,篇幅不長,會在短期內發完。
☆、修靈
世事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