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醉醒時共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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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前就寢得早，現在才剛過午夜，窗欞之外，月色朦朧。

絛燕枕在東方霆的胸口，低低吟道：「縱入魔道，我亦無悔……」

「我亦無悔……」東方霆抱緊他，輕吻了下他的額頭，伸出小指，低聲唱：「誓朝朝暮暮，祈歲歲年年……」

絛燕淡淡一笑，也伸出小指勾住他的，唱道：「願世世共枕，約生生同眠……」他的嗓音就像東方霆第一次聽到時，那麼幽遠、那麼低迴、那麼柔和溫婉，可以直接探進他心裡，動搖他的靈魂。

可是，那歌聲之中本來的憂傷，已經沒有哀怨，只剩下淡淡的甜意、淡淡的撒嬌，就像絛燕窩在他懷裡睡醒了，抬頭看他時那種依賴的眼神。

東方霆笑了，摟緊懷中的人，再一次吻上溫潤的紅唇。

他終於聽到了……幸福的歌聲。

清晨，狐族忽然對天蒼門發動大規模攻擊，永蒼山上烏雲籠罩，隱有雷光，這幾日天有異象，天蒼門中人人嚴加戒備，狐族雖然是突然發難，本也該夠應付，但卻不知為何，狐族簡直比他們這些山內弟子更熟悉天蒼門的地形，硬是鬧他們個手忙腳亂。

山下打得如火如荼，本該領軍的狐王等四人卻從密道潛了進去，直往天蒼門內部而去。

東方泉所繪製的密道圖大致無誤，她是當年天蒼門中唯一的機關師，比起修道，這些精巧之物才是她的興趣，而她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機關天才，所以縱使她叛門離開，天蒼門也無人有能力更動她打造的數條密道，試了幾次便告放棄，反正也沒有外人知道。

東方泉離開時當然發過毒誓，絕不會洩漏地道之密給天蒼門之外的人，問題是東方霆就是那麼不巧地在她離開前不久拜入師門，這孩子又安靜低調，沒多少人記得他，是以東方泉離開時，沒有帶走任何一個徒弟，只帶走了東方霆，於是東方霆得到她所有真傳。

東方霆跟師父有點像，修道認真但不夠勤快，對什麼事都有一點興趣，但又什麼都不夠深入，可東方泉畢竟在機關學上花盡心力，東方霆卻更加淡然無謂。

所幸東方霆對機關也懂皮毛，加上師父給了他詳盡的解釋圖，一路上沒出什麼錯，花不到兩個時辰就潛入內部。

發動狐族攻擊的目標並不是要攻下天蒼門，而是要引走天蒼門的主勢力，算算時間，再過兩刻鐘狐族就會撤退。

「由這條路往上走就是內廳，再往後走的密室就該是設定法陣的地方，內廳裡至少會有四個護法，法陣中也至少該有四個，沒問題吧？」東方霆低聲問。

其他三人一起點頭。

「好，走吧，我們的動作要快。」東方霆向前開始解開石門的機關，「天雷劫好像比我們預料的來得更早。」

「對，我也感覺到那種沉重的靈力聚集……」杜擎宇皺了皺鼻子，「不過若趕得及，這就是天助我也。」

「沒錯。」東方輕點了下頭，厚重的石門輕巧滑開，「快，我們要趕在天雷劫之前。」

永蒼山上烏雲密佈，空中隱有雷光，淡淡的悶響令人從心裡就感到恐懼和不舒服。

狐族的來襲帶來很重的壓力，天蒼門精銳盡出，終於打得狐族敗下陣來，遁逃離去，但天蒼門亦付出不小的代價。

留著一定數量的弟子巡視，其餘人和傷者回到天蒼門大廳，帶來滿室的血味和吵雜　☆況有點混亂，師父們忙著安慰子弟、治療傷者，還要加派人手巡視周遭，免得撤走的狐族反撲，帶來更大的傷亡。

在混亂和緊張之中，幾乎沒有人注意到，本來鎮守大廳的四名護法已經不見了，就算有人注意到，也不會多想，因為誰有那個能力不經山門就進入大廳，又在無聲無息中擊斃天蒼門護法？

從大廳往後再走一段路，就是永蒼山上最高的懸崖，崖上的石室就是渡劫之處，內有修真界裡唯一曾經抵禦住天雷劫的五行法陣，此刻石室外雲翳漫天、雷光碟旋、陰風慘慘，眾人忙著處理事情，沒有人敢也沒有人會接近閉關石室。

從天空傳來的緊繃壓力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瞬間。

天雷劫就要來了。

第十章

石室內，冰冷的石地板上交錯著光芒閃爍的複雜紋路，趙素華坐在法陣的正中心，旁邊四個白道袍的老人分站四方，均是白髮長鬚、仙風道骨，這自然是天蒼門中功力僅次於趙素華的四人，來為趙素華護法。

半晌，趙素華忽道：「來哩！」雙手結印，漂浮而起。

整個空氣中忽然出現一絲絲細微的電光，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