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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瀾澤幾欲發作,溫洇又道:“我是來和天君談交易的,天君可別先耐不住了。”
他說話的口氣越來越凌厲,想必是因為知道剩下的時間不多,膽子出奇的大。
瀾澤硬生生忍了口氣:“說。”
“天君許我百年自由,百年後我自會歸來,然後,我會離開。”
瀾澤反而笑了,這讓溫洇心中一涼。
“你憑什麼以為你有資格和我談交易?多給你施幾次魂烙你以為你真受的住?”瀾澤也一下子被強烈的怒火和巨大的撼動迷了心智,說完才驚覺不對,籠在寬大袖袍下的指節屈起,竟然不敢去看溫洇的眼神。
溫洇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瀾澤哪裡是他能擺佈得了的。
其實早就已經冷靜了,已經到了這一步,也沒想過會有皆大歡喜的結局,最後不能回去看看,不過是遺憾罷了。
可是,確實那樣的遺憾,無法回到故土,無法遵守和魏分的約定。
“天君……我們……”溫洇嘴唇乾澀,眼色低垂順服的,竟是有種哀求的意味了,“我們好歹主僕一場。”
瀾澤從沒聽過溫洇求饒,而這次,竟是因為他堅定地想要離開。
連他這樣順服的人,都要離開了麼?
瀾澤看著他低眉順眼的模樣都是因為渴盼著從他身邊離開才做出來的,說不出的怒氣在體內翻滾,掀起驚濤駭浪,讓人幾乎瘋狂。
狠狠地盯著溫洇,才看到他眼底平靜的絕望。
那似乎是視死如歸。
瀾澤突然就沒了力氣,脫力一樣地坐下來,他的怒火在那人的平靜面前變得很可笑。
長久的靜默,或許是最後一次會面,兩個人都說不出是怎樣一種感覺。
瀾澤最後嘴唇蠕動,聲音幾不可聞道:“你走吧,記得百年之後必須歸來。”
溫洇不可置信地抬頭,眼中的瀾澤氣焰都收了,似乎一下子疲累了很多。
“是,天君,”溫洇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和瀾澤道別,“這一去也許就不回了,當然我會把莫公子交還回來,溫洇不能再侍候天君,請天君多保重。”
一番話說到最後竟有些戲假情真,淡淡的酸楚。
轉身離開,溫洇心中默想,瀾澤,你要多保重。
溫洇終於得償所願,下了凡間,尋了個僻靜的村子住下。
村莊裡都是些淳樸的人,溫洇借宿在村子裡的某個老婆婆家。她眼睛看不見,為人很和善,聽說兒子搬去另一個城鎮了沒回來,一直孤苦伶仃的,溫洇被村子裡的人介紹去她那裡住。
溫洇一直麻煩那位老婆婆,有些過意不去,她倒沒覺得麻煩,反而很欣喜有人陪伴。
老婆婆讓溫洇喊她大娘,溫洇每次喊過一聲,她都會露出淡淡的欣慰的笑,臉上的紋路也舒展開一些。
她每日幫溫洇做些簡單的飯菜,床鋪都打理好。溫洇看不下去地想要幫她,她卻說:“讓我老人家也做點事吧,不然我覺得我像廢人了。”
溫洇看著她,不忍再拒絕。
有時枯索的手指會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摸摸溫洇的臉頰,似乎是怕被嫌棄,然後見溫洇柔順地任著她撫摸,嘆口氣說:“你這孩子似乎養不胖,還是這麼瘦。”
她把溫洇當後輩的後輩照顧,卻沒想到溫洇比她活過的年歲還大幾倍。
溫洇受著老婆婆的照顧,生活很安穩平靜,每天去後山順著溪流走過一遍,倒也愜意。
雖然生活很簡樸,還有些枯燥乏味,但到底是自己想要的,溫洇覺得知足,心底的傷痛被漸漸撫平。
莫涼和他的相處也變得容易了些,莫涼知道他的用意之後,卻也不再為難他了。
溫洇身體好些之後,喜歡坐在岸便,把半個人泡進溪水裡,有游魚會去觸碰他的腳背,似乎他和小動物總是很有緣。
溫洇伸出手指彎下腰去逗弄小魚,微笑著說:“你說,我該不該去找他。”
小魚沒說話,還是靜靜地歡快地遊動著。
溫洇又笑了笑,沿著岸邊走回去,回到那個已經能被叫做家的地方,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老婆婆每日裡總在這個時間做飯,視窗會飄出炊煙來,遠遠地能聽見燒火的滋滋聲,今日卻死寂得不同尋常。
溫洇心下有些不好的預感,腳步加快了些,進去一看,老婆婆躺在床上,蓋的被子破敗地露出了棉絮,形容枯槁,眼睛緊緊閉起來。
溫洇大驚,顫抖著身體坐到床邊,想去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