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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讓你撒的蠱蟲,都已經撒好了?”迦南又問了一句。(大家還記得上一章迦南用血餵過的蟲子麼……)
檮杌回道,“是,一隻也不剩。”
“很好。”迦南看著天際閃爍的那顆血紅的星,“看來計劃要提前進行了。”
不多時,只見一道銀光從遠處的原野上倏忽而至,乍然迸射,呼嘯間轟然落地。巨大的九尾銀狐站在迦南面前,腹部的傷口因為跑動的幅度太大再度淌血,一滴一滴滲漏在草葉間。
“你怎麼會來?這裡太危險了!”九尾皺眉道,心中某處卻如同有一段溫熱的泉流在婉轉地迴旋。
迦南此次回來變了很多,他原本以為自己在他心中,就只剩下一個僕從的身份。以為迦南已經再也不會像五年前那樣,總是追在他後面,衝他傻乎乎地笑,召喚他出來絮絮叨叨說自己的心事。然而這次迦南會不顧危險來找他,令他在擔憂的同時,卻也隱隱地開心著。
迦南卻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甚至有點兒冷淡,“鹿鳴呢?”
“我讓他在別處等我。”
“怎麼,你怕我害了他?”迦南嗤笑起來,“放心,現在他還不能死。”
斛九不喜歡聽迦南說這樣的狠話,他始終不相信,迦南真的如他自己說得這般惡毒。他化出人形,明明傷口裂開也不去照管。不知為何,他不想在迦南面前表現出任何的弱態。畢竟在記憶中,每一次自己出現在迦南面前時,都是以一副強者的姿態。
但是迦南卻走到他面前,猛然間扯開了九尾的腰帶。九尾一驚,就要退開。迦南抬起右眼,“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九尾看了一眼站在附近的檮杌。他有些訝異對方身上散出的強大妖氣,然而更不自在的是迦南竟然要在別人面前做這樣曖昧的動作。不過迦南神色認真,他也不好拒絕,於是任由迦南拉開他的衣衫,露出白皙卻堅實的胸膛。
迦南壓低身體,檢視著腹部的傷口,低聲說,“是莫呼洛迦的妖氣。你與他對上了?”
斛九沉默著,點了一下頭。
卻見迦南忽然對檮杌伸手,“給我匕首。”
檮杌將自己腰間的一柄短刀拔出,交到迦南手裡。斛九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卻見他忽然用匕首在左掌心劃下深深一道傷口。九尾立刻抓住他的右手,“你做什麼!”
迦南好笑一樣看著他,“給你療傷。”說完抽出自己的手,用指尖沾了沾左手心那流出來的有些發黑的血液,然後塗抹到斛九的傷處,劃出一道符文。那是祝福之術中的一種高階療傷巫術。巫術最講求代價的交換,尤其是祝福詛咒術。凡是祝福術,必定要犧牲施術者身上的某些東西,在受術者身上達成效果,而詛咒術則是從受術者身上奪取一些東西,從而令施術者獲益。而迦南此番損傷自己的身體,以自己的血來交換斛九的傷痛,便算是成就了某種交換。斛九的傷口很快便止血,一陣瘙癢的感覺中,有血肉快速生出。
九尾看著迦南左手那發黑的血液,忽然感到一陣抽痛從胸口蔓延。他想起了離孤跟他說過的話。
迦南的心臟,被離孤奪去了。
他猛地見到迦南,竟然只顧得暗自高興。得知這個真相的時候,他只覺得腦中轟然一聲,甚至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迦南……當時會多麼害怕……多麼痛……
而這些,全是因為自己的選擇。
怪不得迦南的性情變得那麼怪,沒有人會在遭受那樣的對待後,還能一如從前。更何況,當時沒有一個人去救他。
但是,迦南是怎麼活下來的?為什麼什麼都不說?為什麼不告訴他,自己遭受了怎樣的罪。為什麼不懲罰他不憎恨他,反而還要在自己遇險的時候不顧一切跑來?
太多太多的問題,斛九想問,卻不知為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看著眼前有些莫測,有些陰翳的獨眼青年,只是覺得有綿綿不絕的細痛順著心脈擴散至全身。
忽然地,九尾握住了那正要離開他腹部的冰冷的手。那隻手沒有絲毫活人的溫度,彷彿是本該死去的東西。可是九尾還是緊緊握著,嘴唇抿了抿,卻什麼也沒說。
迦南有些驚訝地抬了下眼睛,然後淡淡轉開視線,“離孤的人馬近了。我這回來,是有一件事要向你證明。”
九尾問,“證明什麼?”
迦南嘴角忽然抬起,笑容詭異,“證明,我有決定鹿鳴生死的能力。”
就在此時,檮杌忽然發出一聲吼叫,一陣狂烈的妖氣從她身上爆發,四周的草木宛如摧枯拉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