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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如果沒有他們,恐怕這末日,也不一定會來。
應龍轉過頭來看著句芒,“你呢?你是為什麼而活?”
句芒一時間有些迷茫,但他仍然用堅定的口吻回答,“輔佐東方天帝。”
結果應龍卻撲哧一笑。這笑聲有點惹怒了句芒。他皺起眉頭,面露不快。
“別生氣別生氣,我沒別的意思。只不過有所感慨罷了。
“感慨什麼?”
“感慨伏羲上神真是好福氣,明明是個不知道珍惜的孩子,身邊卻總會有人寵著他。”
句芒瞪著他,“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什麼意思?”
此時應龍忽然前傾身體,托住句芒的雙頰,在他唇上落下輕如鴻毛的一吻。然後在句芒震驚的目光中,他直起身,倜儻一笑,“就是這個意思。”
句芒瞪大了眼睛,什麼也說不出來,似乎被嚇到了。
應龍哈哈大笑著,仰頭飲下一杯,然後對著那輪血月,輕輕哼起一首歌來。
鮫人的嗓音是世上最動聽的天籟,即便是最普通的曲調,應龍唱來卻飄渺如霧,恍惚是從天堂中降下的音樂。那是一首搖籃曲,婉轉悠揚,令人想到兒時夏日午後昏昏欲睡的夏蟬。
“蝴蝶飛,蟲兒睡,蓮花枯萎,星星落淚。月光濃時,孩子沉醉,留下記憶,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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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大軍壓境,決戰的時刻,終於到來。
蚩尤的活屍軍隊一天一天向著羽民國內陸推進,所過之處屍橫遍野,村莊田地盡毀,聖樹枯萎,樹靈枯竭。而空中的紅月也越來越大,光輝已經蓋過了月亮,到現在幾乎已經佔據了半片天幕,幾乎連那行星上深深淺淺的山脈都能看到了。
通天城中的萬千羽民門自發湧入各大神廟,徹夜徹夜地祈禱著,但願末世之劫不要到來。羽人們的吟唱聲響徹無數個夜晚,人們手中捧著燭臺,仰望著大荒神的塑像,祈望最後一任神識能夠拯救他們。
夜空寂靜,似乎連鳥獸都絕跡了。某種幽忽飄渺的喊叫若有若無一般滲透在夜風中四處飄蕩著,不知是不是遠處活屍的吼叫。或許活屍此刻已經兵臨城下,或許下一刻就會有腐爛了一半的活屍衝進家門,人們在恐懼中瑟瑟發抖,在相互的懷抱裡哭泣。
應龍的鮫人大軍已經趕到通天城外駐守,而黃帝宮中,伏羲立在大荒神像前,微微仰起頭,視線中帶著某種痴意。
在他身後,斛九默默走來。他看著伏羲,或是薩洛的背影,心中忽然一陣悵然。
遙想起當初九巫會前,他,迦南,薩洛和鹿鳴,四個人一起圍坐在小茶棚的方桌邊,嬉笑怒罵著,看著半空中升起的焰火。颯然綻放的煙花映照著每一個人的面容,明明是四個簡單的巫師學徒,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一個死去,一個成魔,一個原來是天帝降世,而他,則自始至終是一個謊言。
當時哪會想到這後來剪不斷理還亂的羈絆情仇。前路漫漫,宛如置身迷霧,誰也不知道自己自己踏出的一步是不是對的,也不知道自己選擇的人是不是對的。選對了,我們可能不會去珍惜,選錯了,卻執迷不悟苦苦糾纏。
這世間的事,大抵都是如此吧。
此時的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是九尾狐,是海洹,是十二神識?
但是他現在最想念的,竟然是阿霜這個名字。
這一路走來,這麼多的變化。他們的那麼多努力,竟然逃不出伏羲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是伏羲,又真的能事事都算到麼?
“你來了。”伏羲背對著他說。
“我來了。”
“之前跟你說過的,都記住了麼。”
“記住了。”斛九淡淡述說著,“先用比翼威脅他與我解除主僕關係,然後與右賢者和應龍合圍他,尋找機會殺死血蟲,趁著他虛弱之時,用屠魔劍殺死他。”
“不錯。”伏羲轉過身來,他的手中,捧著一柄長劍。
那是一柄相當精美的劍,白銀的劍身,上面又翡翠雕刻的龍紋,不像是殺人的利器,倒更像是裝飾品。
伏羲相當溫柔地撫摸著劍身,落在上面的目光,隱藏著無數欲說還休的往事。他輕輕抱著它,像抱著自己的戀人一般,走到斛九面前。
這便是第一神識以自身血肉鑄成的屠魔劍,可以弒神的絕世之劍。
“拿去吧。”伏羲抬起眼睛看著他,“海洹,不要怪我。”
久違的名字,沒想到伏羲此時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