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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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琴只當他是裝糊塗,不肯放人,又說了不少好話,最後見他真的不知道,便說:“還不是因為聚餐那次,他有眼不識泰山,竟把您給惹得……老東家心疼您,特地叫走他,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蝶衣知道這個問問,肯定不是平常的問問,便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你放心,我自會與家母說明白,一切不過是誤會罷了。”
秦琴感激的說:“那就麻煩您了。”
蝶衣見他言語中滿是對段小樓的關切之意,便說:“我看你跟段磊還蠻熟悉的,跟我說說他吧。”
秦琴不知道他想聽什麼,只好撿著段磊的可憐處說,以博取同情:“我跟段磊是小學同學。他從小就喜歡唱武生,天資過人,十幾歲就上臺演出。街裡的老人都說他以後能當名角兒。結果他高中的時候父親生了重病,他家境本就一般,這來一來,一下子就掏空了。結果折騰了一年,人沒救回來,還欠了一屁股債。
您也知道,雖然戲班子的工作穩定,但是來錢不快。他長得好,身上功夫不錯,經人介紹,就去給人當武打替身,淨是接危險的活兒。又是跳樓又是撞車,常常是頭破血流,光肋骨就斷了五次,差點命都沒了。
後來他跟導演混熟了,也漸漸能接一些配角。慢慢的掙得越來越多,給他爸治病欠的債也就還清了。那時候他過得不錯,事業小成,有了點積蓄,想著讓母親過得好一點,就貸款買了別墅,接老人家去享福。
沒想到,沒舒坦兩年,他母親跟著小區裡的一幫貴婦人玩,竟然染上了賭癮,一開始還不敢說,輸了就去借高利貸,結果越借越多,債臺高築。還不起的話,對方要砍了他母親的手。他又不是大明星,這兩年拼死拼活的幹,也只還了個零頭。
我跟他是老朋友了,借他錢吧,他不願意,只好多多給他機會,讓他渡過難關。他其實演技不錯,就是沒碰上機遇罷了。這次電影如果大賣,那他欠的錢差不多就能還上大半了,如果能借此夠躋身一線明星,那還清債務也就指日可待。”
蝶衣聽完,半晌無語,默默的掛了電話。秦琴見他這樣,心裡沒底,只能祈禱段磊平安歸來。
第二天,蝶衣在茶樓裡見到了段小樓。看著他青一塊紫一塊的臉,蝶衣內疚的說:“有去看過醫生嗎?身上還疼不疼?”
段小樓笑了笑,說:“我皮糙肉厚,這幾下不疼不癢。而且令堂下手可比不上當年師傅的鞭子。我是一點事兒都沒有。”
說完,兩人之間便是尷尬的沉默。蝶衣不自在的點了小爐子,開始一招一式的表演茶道,最後將碧綠的茶水倒入另一個茶壺中,推給段小樓。
段小樓反握住茶壺,懷念的說:“難為你還記得師兄喜歡這樣牛飲。”
蝶衣淡然一笑:“師兄的事,蝶衣總是記得的。”說完,又開始煮另一壺茶。
段小樓看著他精心保養蔥白一樣的指尖,身上樸素淡雅卻暗藏奢華的漢服,還有袖子裡露出一截的翠綠得像是滴下來的鐲子,嘆道:“上輩子我就想,你這樣的人,不應做下九流的戲子,合該叫人寵著,捧在手心裡才對。果然,這輩子老天有眼,算是補償了你上輩子受的罪。”
蝶衣沒有說話,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抬頭仔細端詳著他,最後說:“你還是原來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段小樓苦笑道:“師兄早就變了,只有師弟,一直都是那麼的風華絕代。”
蝶衣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品了一口,說:“你家裡出了事,為何不來找我?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在這兒。”
段小樓哈哈一笑:“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師兄應付的過來。”
蝶衣不說話,只看著他。漸漸的段小樓也笑不出來了,長嘆一聲,道:“師兄害了你,又怎麼有臉去見你呢。”
水汽氤氳,茶香淼淼,包廂外的大廳裡,有女藝人在唱評彈,和著三絃和琵琶,弦琶琮錚,吳儂軟語,清輕柔緩。
蝶衣望著空中,聽了一會兒,低聲說:“這南方就是好過,若是在北京,這會兒子早就冷得要凍掉耳朵了。”
段小樓說:“是啊,大風颳得跟刀子似的,又冷又硬。這南邊,人軟,水軟,連冬天也是軟的。”
蝶衣繼續說:“我記得當年,也就是這個時候,我娘抱著我去了咱喜成福科班。她以前從不帶我出門,只把我關在屋裡,她接客的時候我就在屋外頭的過道里等。那時候我穿著裙子,繫著紅頭繩,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女孩子,以後也會像娘一樣。”
段小樓說:“我記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