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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藥師未著面具,如鬢的斜眉便皺了起來。黃素用內力化去紙條,瞥了眼黃藥師,喝了一大碗白水,他心思剔透,本不願提及這個問題,但見黃藥師皺起了好看的眉,便低聲解釋道:“萬事全知全能那是仙人的本事了,我是凡人,總有自己無知無能的事情。”
黃藥師飲了一口茶水,知道是自己有些強人所難,便說道:“如此便泛舟太湖去吧。”
兩人上了擺渡的大船,便朝太湖西岸去了。從蘇州的東岸出發去往太湖西岸少說也有八十餘里,若是租著小船還不知要晃盪到幾時,黃藥師不耐人多,便又貼了那張人皮面具。原本他下到船艙打算閉目養神,只是這等貨運船隻自然是人多不潔,下去不到半柱香時間,又上了甲板來。黃素倚著船欄看他上下,臉上是憋不住的笑意。
黃藥師見他忍俊不禁,冷哼道:“還不如我說的那樣,咱們自己租了小船,內力操控起來可比這快多了。”
“是人比這少多了才對。”黃素笑笑,轉過身去趴在欄杆上看著碧波萬頃的太湖,“這湖可真夠大的,到了湖心裡,看出去竟還有幾分大海般的壯闊。”
黃藥師立在黃素身邊,青衫獵獵,輕哼道:“東海可比這美多了。”
“黃大島主昨晚可是說了要我去你那桃花島小住幾日的,可別說話不算話。”
黃藥師聞言笑道:“接了蓉兒便走。”
黃素聳聳肩,理了理被湖上風浪吹得有點亂的頭髮。你那乖女兒有了情郎,怎麼可能還要你這性格有缺陷的老爹。往好聽說是傲嬌,實際上就是阿姆斯特朗迴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傲嬌。這是病,是病就得治,只是這病入膏肓的……就讓他名滿天下的白娘子捨己為人的來拯救吧!→_→算了,小爺也只是內心YY而已,捨己為人還是讓雷鋒蜀黍來吧。
兩人雖出發的早,這一路過來又是順風順水,但耐不住八百里湖面,到了太湖西岸已是申時。兩人向艄公租了船便去泛舟了,這日天晴風大,在湖上甚為舒爽,也不用抄漿,就放任漂流。湖上水光瀲灩,遠處又是七十二青峰,上下天光,一碧萬頃,好叫人胸襟開闊。
黃藥師仰躺在小舟上,頭枕著臂膀,仰面望天。黃素瞧著那張假臉覺得難受,便湊身過去揭了那張面具,拿在手中把玩。黃藥師也不惱,微微一笑,繼續望著天上緩緩掠過的白雲。
他們二人出來泛舟尋人,倒是撞著了個好日子,這宜興城裡也有些商賈官宦出來遊湖的。幾條畫舫裡坐著都是鶯鶯燕燕,一個個環肥燕瘦的,畫舫遊經帶來香風撲鼻。黃素坐在船的另一頭,斜靠在船舷上,手裡把玩著面具,拉扯一下還挺有彈性,正在那兒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忽聽有人嬌聲喚道:“是白郎嗎?”
黃素循聲望去,是一名明媚嬌豔的女子。“河東之水向東流,洛陽女兒名莫愁。”此莫愁雖非彼莫愁,但俱是聲色容貌上佳的一方佳人,天下第一青樓有上聯:朝花掩月問春愁。這其中的愁,便是這位莫愁姑娘了。十二花魁甚少接客,大多已是天下第一青樓的骨幹人員,是張楚的親信,這回在太湖上碰到,估摸著是為了所謂的大企業運作。
黃素朝她揮了揮手,笑道:“許久不見。”
莫愁掩嘴笑道:“真虧得白郎還記得奴家音容笑貌,這小半年過去,白郎都不來看看姐姐。”周邊女伴問起哪個白郎,她便有些自豪的答道:“自然是一卦千金醫術通神的白郎嘍!”此話一處,船上女眷都打量著黃素,還說白郎俊俏樣貌名不虛傳云云。黃素正待說兩句,卻被人劈手奪過了手上拿著的面具,小舟也急速向相反方向盪開去。
黃素轉過頭看那個已經戴好面具的男人,有點摸不著頭腦,覺得他莫名其妙。黃藥師橫了他一眼,划槳往前。忽而聽聞到女子聲音,黃素奇道:“小青,你這當爹的還跟GPS似的能精確定位女兒啊?”黃藥師自然不懂什麼叫雞皮哀思,方才黃素與一幫青樓女子談笑風生,讓他很是不快,而看到女兒同一青年男子在一塊兒更讓他吹鬍子瞪眼了。
黃素心中暗笑,面上卻分毫未顯,正色道:“恭喜恭喜!”
黃藥師冷哼一聲:“你早就知道了。”他相當篤定黃素是故意未同他說的,跟這傢伙認識了二十年,鬥嘴鬥出來的信件都裝了整整三大箱,他什麼德行自己能不知曉嗎?!
黃素露齒一笑:“放輕鬆嘛,雖說女婿是岳父永遠的假想敵,你也不要拿出華山論劍的勁頭來。”黃藥師帶著面具看不出臉色,但目光還是刷刷的,黃素轉頭瞥向別處:“這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出了點小紕漏,你得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