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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咕,若是有合適的,他哪裡會有這許多煩惱。口中卻道,“我想了一圈,竟是沒有一個合適的。倒是林海林大人門下有一位盧先生,聽聞人品才學俱都出眾,只是脾氣有些古怪,我同林大人又無甚交情,倒是不好貿然開口。”
君祁這才明白過來,“你的意思,讓朕替你牽線?”
水鈞忙道,“正是這個意思,不知您肯不肯作保?”
君祁屈起食指在桌案上敲了一會兒,言道,“這位盧先生朕也曾聽聞的,早些年曾想過請他出山,只是再不能的。要找他,倒不如請了林海做溶兒的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水鈞大感意外,“林大人乃是朝廷要員,平日裡又公務繁忙,哪裡還能勞動他。不過,若果真行的,倒是不錯。以林家在江南的名聲,加上他外祖家更是詩書世家唐家,單憑這名聲,也儘夠了。”
君祁原是想的可以趁機同林如海私下裡有聯絡,日後再有這種事,藉著溶兒也能讓他往別院中多走幾趟。水鈞的話倒是讓他打定了主意,定要促成這事兒了。他也曾想過讓如海為皇子師傅,入宮講學。只是一來他未免年輕,如今幾位太傅具是歷經兩三朝的元老,不好讓他們讓賢。二來,林海胸有遠志,只做太傅未免屈才。但若是做水溶的先生,卻是大不相同。不過是趁閒暇時授課,又能多了與他聯絡的機會,還可以讓北王家同那幫文人有了關聯,確是一石二鳥。
正月十八,正是賈珠迎娶李家女兒的大喜日子。京城裡頭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到了,不衝著這對新人,多半是看著老國公的面子。
林家作為姻親,自然是要去的。禮單是賈敏早就開好的,只因她如今輕易不能移動,便只有林如海自己一人上門道賀。王氏等了半天只等到了兩個管家婆子,帶了話說,“我們太太給二太太道喜,只是近來身子不適,大喜的日子怕給太太添了麻煩,因此不親來了,還望二太太海涵。”
王氏氣個倒仰,她賈敏不過就是懷了二胎,才二個月的身子,哪裡就這麼金貴了。初二才來給老太太拜年,如何過了半個月就不行了,竟是看不起她的珠兒才是。她好歹是珠兒的親姑姑,竟連這樣的大日子都不出面,實在是給她沒臉。再看那禮單,不過是些普通玩意兒,哪裡比得上她妹妹從金陵不遠萬里送來的貴重。如此想著,便在心裡將她恨上了。
這倒真是王氏想岔了,賈敏坐胎未穩,雖沒告訴她真相,到底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多日來連床也不曾下的。孃家的喜事她雖想要去錦上添花,無奈肚子裡這個是她眼前最要緊的,這可是後半輩子的依靠,自然比侄子金貴。再者那禮單,她上頭還有婆母呢,這幾日又把管家之事交了回去,這禮單都是要她過目的。因此賈敏都是選了庫裡看著低調實則貴重的幾樣,又從自己的私庫裡挑了些玉如意、玉觀音等物俗物送了去。
只是王家教育女兒也是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只讓識幾個字,看得懂賬本便行。於俗物上頭,最重金銀珠寶。那些文人雅士喜好的書畫古玩,如賈敏所選上好端硯等物,雖知道是好物,到底覺得不如金銀實惠。那王氏又是個不愛理事的,在家學這些的時候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因此真真是個不識好貨的。這兩年掌了榮國府的管家之事,人情往來上雖也過手不少,但她生怕出錯,或是循著前例來,或是讓丫頭向老太太身邊人打聽,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熱鬧過這一日,林如海原想趁著第二天好生休息一番,卻不想接到了訊息讓他去別院。這大半個月若說他不是故意躲著君祁,卻是自欺欺人了。他本是想將這一份交情作為一個保障,也是實在拋不開那份痴念,卻忘了君心難測。與其被他多番誤解,倒不如離得遠遠的,像上輩子那樣,以君臣相處。只是他好容易捱過了這些許時日,那人卻又傳召了。
整理了心思,林如海才叩開了那扇木門。
出乎意料,今日開門的竟是個八九歲的小童,穿戴不俗。林如海細看之下,才認出來這位是北王世子,名喚水溶的。
水溶被皇叔和父王趕來開門,心裡十分不喜。想他堂堂北王世子,身份何等尊貴。全國上下,能讓他甘為門童的人屈指可數。只是父王說今日來的是他的先生,有說什麼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偏讓他來,還要恭恭敬敬的,不得無禮。水溶心裡不服,什麼先生,他都沒見呢,哪裡稱得上是師父。且父王能看上的,恐怕多半是個迂腐老朽,他才不願意聽他們整日介絮絮叨叨的。
因此水溶雖礙著皇叔和父王來開了門,卻是一言不發,也不管來人長相如何是否跟上了,徑自快步往裡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