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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組織中習武的時候,他們的師父都是從世界各地請來的,有武道世家的繼承人、世界級劍術冠軍,或者隱藏在民間的武術高手,而陸絢和周明孝的師父正是後者。
年近花甲的老者武藝高超,卻又有著高人的通病,脾氣極其怪異,在一群人中,唯獨挑了陸絢和周明孝兩個當時怎麼看也不適合學他那個流派拳法的孩子當徒弟。
當時兩人也想不通,陸絢甚至覺得是老者年紀大了眼睛花了,但是不久之後,他們各自驗證了老人的獨到眼光——周明孝拳術精湛,陸絢雖然只是半桶水,但爬樹的本事倒是一天天的增進。
如今兩人都已經成長,而陸絢對他這個師兄,從來都是敬畏參半。
「站在那裡幹什麼?」把眼鏡放到桌上,周明孝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怕我吃了你嗎?」
陸絢不敢說他其實真的還挺擔心的。「你真的不會?」問是這麼問,他還是走了過去。
周明孝笑了笑,「現在知道怕了?之前都做什麼去了?」語氣和眼神裡都帶著揶揄,像是在責問久不回家的兒子,有點家長般的嚴厲。
陸絢笑了兩聲,有點心虛。
如果說師徒如父子的話,那他和周明孝就算半個兄弟了。雖然他走的時候便決定不會再跟組織裡的人有牽扯,但是對於周明孝,他也許真的想得不周全,畢竟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兩人都可以用「相依為命」來形容。
走到沙發前,他坐了下來,對面的周明孝一直看著他,像是在確定他這兩年多之間的變化。不過除了長了一點的頭髮和黑了一點的面板,他還真沒什麼大改變。
「嗯……還是以前那個德性。」
「師兄,對不起。」陸絢誠心的道歉。
周明孝沒說話,最後輕輕嘆了口氣。「陪我下一局吧。」他把棋盤往中間推了一點,「你走了之後,只有我自己跟自己下了。」
「跟我下有什麼好玩的,我從來就沒贏過你。」
「陸絢,」周明孝輕喚他,眼裡有著淡淡的不苟同,「有時候裝傻是迫不得已,可有時候就是故意傷人了。」
摸了摸鼻子,陸絢決定轉移話題,「卓文信和言熙玲——」
「你見過他們了?」
「嗯。」還差點被殺了。他知道他們、甚至包括以前的自己都可以算是殺人不眨眼的人,卻從未想過彼此也有兵戎相見的一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他們會背叛組織?」
周明孝沒有回答,沉默片刻之後,站起來往落地窗走了過去。
窗外正對著一個水池,再過去是花田。那是周明孝種的芍藥,幾乎只有一種顏色,雖然還未到最盛的花期,但是仍有開得嬌豔的。
看他的樣子,陸絢知道恐怕這又是一個問不出答案來的人,所以沒有再問下去。他知道周明孝不想說的時候,誰問都沒有用。
走到周明孝旁邊,他看著窗外說:「無論人怎麼變,這些花倒是永遠一個樣。」他知道自己的師兄就只有這一個嗜好,把這些花照顧得無微不至。
周明孝揚了揚嘴角。
「可惜,沒看到開得最好的時候。」陸絢又說。
「不對,」周明孝搖頭,「這兩個月才是開得最好的時候,你回來得正好。」說完,伸手把落地窗拉開了一點,夾雜著青草和泥土氣息的風立即鑽了進來,吹起他額前的劉海。
陸絢看到他額邊的一道疤,那是小時候周明孝為了救他而受的傷,那本應該是在他身上、甚至是要了他命的一擊,卻被周明孝代為承受了,因為他說:我是你師兄,相當於你的兄長。
一下子陸絢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一樣,胸口悶悶的,明明不應該傷感,卻止不住。
想轉移一下注意力,他轉過頭四處亂看,然後看到擺在一旁的鋼琴。
黑色的史坦威三角鋼琴,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
「這琴還在?」陸絢來了興致,走了過去。
周明孝看了看他,也跟上前。
陸絢會彈鋼琴,但是並不擅長。其實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好像什麼都會一點,卻又什麼都沒學出名堂。
站到鋼琴前,他伸手按下一個琴鍵,「彈一曲吧。」他轉過身對周明孝說,「好久沒聽你彈了。」
周明孝笑著問:「彈什麼?」
陸絢笑而不語。
想了一下,周明孝像是想到了什麼,微笑著走到鋼琴前坐下,伸出雙手放在黑白琴鍵上,修長的十指彷彿天生就是為彈奏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