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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由站起身,想親眼一睹彈琴之人,怎料映入眸內的,竟是自己的室友──電線木頭顧昔君。
他沈浸在自己的樂曲中,沒有發現窗外的注視。
頗有音律造詣的人,脾性是否都有些偏激,神經質?要是被眼前人知道他這麼想他,會不會捱上一拳,就與宿舍裡的那個窟窿一樣?
遠漓不禁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微微閉上眼,聆聽這美妙的旋律。只是,似乎在哪聽過?不是這個音,也不是這個樂,甚至不是鋼琴聲色。而是滲著彈奏者獨有的情感,似曾相識的情感,可,記不清在何時,在哪裡聽過。
昔君一曲終了,懷著心中的計劃,不由喜上眉梢,樂呵呵的。他相信,拿這首曲子必能接近遠漓。
合上編寫好地曲譜,起身便想去錄音時,卻瞥見自己日益欲朝朝暮暮的少年……
第十四章:無法坦誠相對
對於昔君來說,遠漓就像旭日的光輝,沒有豔陽的耀,沒有夕陽的頹,那種淡雅的美,讓他痴醉。即便知道自己已然深陷其中,卻不想抽身而退,任由沈淪。
遠漓浸沒在思緒中,沒有發現樂聲早已停止,微閉著眼簾,搜尋腦海裡的記憶。他想憶起,但怎麼也做不到。
當右邊的臉頰傳來暖意,少年才悠悠睜開雙眸。
昔君一胳膊撐在窗框上,另一手撫著他的臉龐,還時不時用指尖撥弄嫩滑的耳垂。傾過身,定定的看著遠漓,眸子裡流波易顯。
少年回望著他,竟有些恍惚,心跳過快,不想移開視線。
俊臉湊近,眼看就要吻上誘人的櫻唇,遠漓稍稍躲開,一拳揍上電線杆的臉。
昔君呆愣,震驚得看著少年。這拳雖然使了全力,但打在他身上也無多大作用。只是他以為遠漓不會抗拒,先前的氣氛明明讓他倆都不能自已。還是說,他誤會了?
轉身,少年疾步便想走開。
縱身跳出視窗,大跨兩步輕易追上:“遠漓!”伸手抓住纖細的臂腕,卻被大力甩開。
“我警告你!離我遠點!”用手指著昔君,厲聲大喝。
“遠漓……”
不知怎的,他的聲音飄進少年的耳裡,帶著祈求,哀憐,就如受傷的小狗……不……這是條大狗……
“……滾開!”狠一狠心,這次近乎咆哮。拋下話語,頭也不回的走遠。
這下,昔君沒再追趕……
……
天空幾時變陰沈的?
當零星的小雨越發瓢潑,當雨水打溼了全身,才知自然開始了洗禮,沖刷大地。
拐進湫隘的巷,探出半個頭回望。雨點沾溼了鏡片,視線模糊不清,隱隱約約看到遠處高大的身影,站在雨下一動不動。
收回視線,把額抵在水泥壁上,胸口有些憋悶噎氣,然,分不清是什麼原因。
夙遠璃,你還想害死多少人?死之前還想再拖一個嗎?
不能這麼做……他不能動心……他不能愛上他……
從那時起,他便失去了所有資格,親情、友情、愛情,再也不屬於他……
讓這一切結束……放他自由……
雨聲,掩埋了周圍所有的響動,心底的吶喊又有誰能聽見?
……
淋了多久的雨?遠漓不知道。
寒冷層層滲入骨髓,手腳冰涼,沒有哪裡存著熱度。
心間忽然撩過早晨的那抹綿綿暖意。
許是他孤單太久,即使把自己武裝的層層疊疊,加了防輻射,內在永遠想得到別人的關懷,並且,關心他人。
人類,掩不住從祖先那繼承下來的本能──怕寂寞。
溼溼嗒嗒沾了一路,茫然的回到宿舍,電線杆不在。心中頓感放鬆,然,還有些失落。
不顧溼透的衣衫,欲想坐上床,卻見一盒小紙箱靜靜地躺著。
拆開包裝,是一個CD隨身聽。不同於原先的,這臺輕巧,超薄。純美的珍珠白色澤,在燈光下閃著顆顆光點,不耀眼,不奪目,不奢華,只是錦上添花。
精緻玲瓏的線控和耳麥,它的身價展露無遺。即使早被排入落伍的行列,但仍有人對它情有獨鍾,仍有廠家產出為數不多,僅有的幾臺。
戴上耳麥,開啟電源,當金屬質感的立體聲流入耳間,遠璃愣了。
這首曲子,正是今天顧昔君在鋼琴房彈奏的。
同樣的音律,同樣的節奏,同樣的情感,同樣的怡人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