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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他要帶我出宮?和他一起出去,還不如他自己去了,我在這兒等著麗妃和熊才人送我出去。罷了,我方才說那話已傷了他的面子,此時若再拒絕,怕是他立時惱起來,更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我心下嘆息,順著他一拉之勢步下臺階,隨在他身旁坐上了車輦——也不知他從哪找來的這麼個青篷小車,看著毫無光彩,就像是普通江湖人用的東西。
他大步蹬上車,探出頭來叫道:“愛妃還不上來,莫非要朕親自拉你不成?”
我也掂量不出愛妃還是妹妹聽著更噁心些,但這位皇上肯定是沒耐心讓我久等的,我走的只慢了一步,便被他抓著手腕拉進車中。
那車子看著毫不起眼,裡頭卻裝得十分精美,鋪設著柔軟的墊子和地毯,倚坐都十分舒適。座位下還有許多小格,裡頭擱著美酒佳餚,龍笏君便從中掏出一小瓶御酒,倒入杯盞之中,還遞了一杯與我。
“原先在姑蘇時朕也試過如江湖人一般豪飲,只是此時在京中,盯著朕的人多,只能略飲一點,你也陪朕一杯吧。”
我接過杯子,在他盯視之下不得不沾了沾唇,便即放下。龍笏君一口飲盡酒漿,向我杯中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愛妃身上還有內傷,不宜多飲酒,是朕疏忽了。”便拿起杯來一口飲盡,又倒上了酒慢慢喝著。
這一句噎得我直想罵娘,忍了又忍,終是把那口氣嚥了下去,挑開車簾看向外頭的風光。我從小長在西域,沒見過多少大郡的風光,更別提天子腳下。看了幾眼外頭人潮街道,和街上賣的吃食玩意、賣藝雜耍的人,覺著實是好看,便也不計較他說些什麼,趴在視窗專心看著。
正看得入神,肩頭忽覺一陣沉重,龍笏君微帶酒氣的呼吸便響在切近之處。我心下一顫,忙向旁邊一撤身,卻被他攬著腰抱住,右手也叫他緊握在掌中。
他握著我的手指點向窗外,聲音卻是清明沉穩,絲毫不帶醉意:“那家薈芳樓是京中有名的老字號,做的魚十分鮮美,酒也甚是有名。旁邊那家小店是做賣時鮮果子的,薈芳樓中吃果子時多是從他家叫。還有那家賣茶湯的,原來是叫做王婆婆茶湯,他家的梅湯和蘆根飲做得極好……”
我原是戰戰兢兢地挺直身子想躲開他壓上來的胸口,試了幾回總躲不開,便也任之由之,聽著他講解京中這些店的特色。他倒似對這些地方十分熟悉,講得頭頭是道,直到最後叫車停下,拉我上了一間裝得十分華麗的酒樓。
那裡從掌櫃到小二再到食客都震驚了,拉幫結夥地圍觀主角,還有幾個膽子特別大的站得遠遠地叫道:“皇上你怎麼能辜負玉神醫,跟這個XX私會!”
被遮蔽字五花八門,聽得我心頭火起,那位皇帝卻似十分適應,技巧性地撥開眾人,直上二樓撿了間雅間坐下,叫隨同來的侍衛站在外頭守衛。
不一時酒菜上齊,皇帝便斟酒自酌,夾了幾筷他覺著好的菜給我。我嚐了幾口,味道還真不錯,上回路過金陵時不曾進過這家店……哼,那時只到晚間才匆匆找店住下,也不過一夕之間就要離開,怎會有閒心到酒樓中點菜。
想起和龍九往來西域與中原的事來,便又想到我兒子。也不知縱橫現在怎麼樣了。他還這麼小,叫我娘天天教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將來會不會長歪了?早知我娘有那種愛好,真不如將兒子交給秋嵐緒養,好歹還能學成絕世武功,也不至打小就聽什麼父子年下的說法。
我一時失了胃口,放下筷子默默想著心思。耳邊忽聞一聲脆響,抬眼看去,卻是一杯綠酒放在面前。龍笏君便站在酒杯旁,一手執杯看向我:“這是今年新出的石凍春,酒性極烈。人都道‘愁城欲破酒為軍’,你既是江湖人,更該爽快喝酒,何必這樣做兒女姿態。”
我並非受不得這話語相激,只是真有些想喝酒了,便端起那杯子一飲而盡。他立在那裡自斟自飲,偶爾給我倒一杯,到後來我覺著喝得不痛快,直接將酒壺搶了過來對著嘴灌,他就在旁邊呆呆看著,半晌才說了句:“那是我的酒!”
一壺酒而已,有什麼值得計較的。我拍開門對外頭的侍衛吩咐道:“叫人送兩壇酒上來,要五斤一罈的。”
大壇的酒上來之後,我便拍開泥封,先遞了一罈給那皇帝,自己重又開了一罈,拿舀子舀起便往口中倒去。龍笏君也對著罈子喝了兩口,忽然說道:“朕從前其實常來這酒店,那時朕身上還沒有主角光環,到哪裡也不會叫人這樣圍著,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比現在更自由得多。”
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