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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搖搖頭,說:“不用了。醫生您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火神君他……是我很好的朋友,不是外人。”
火神一愣。
既然這樣,醫生便實話說了:“黑子先生,您母親的狀況已經不是很好了,就算再怎麼勤便的幫她按摩和做輔助運動,但她沉睡的時間實在太長,所以肌肉的萎縮依然十分嚴重。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內臟也開始出現功能障礙和衰竭……”
黑子的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安安靜靜的,波瀾不驚,彷彿醫生所講的不過是別人的事情。但是,不知為何,火神偏偏有一種黑子下一秒就要掉淚的感覺。
醫生一直是用公式化的言語陳述黑子母親的身體狀況,最後用帶了點同情的眼神看黑子,說:“黑子先生,從現在開始,您務必要有個心理準備。”
黑子哲也點點頭,對醫生深鞠躬表達了謝意,“我知道了,多謝醫生。”
醫生走後,黑子拉過椅子坐在媽媽的病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垂眸不語,但那無力下垂的肩膀,正流露著他內心深處的難過和無奈。
火神上前拍拍黑子的肩膀,說:“黑子,不如把你母親轉入條件好的醫院吧。”
黑子哲也搖頭,緩緩的說:“不必了,媽媽的情況,我從七年多以前就開始做心理準備,撐到現在,對我而言已經是難能可貴,可也許對她來說,結束現在這種狀態去另一個世界,反而是一種解脫。”頓了幾秒,他的手撫上母親鬢角乾枯發黃的頭髮,“很多時候我都會想,是不是我太自私了,因為不想失去她,就強行留她這樣活著,不能言、不能看、更不能動……她這樣子一定很痛苦,她會不會怪我這樣任性的挽留著她。”
說著這番話的黑子哲也,目光深深的凝視在母親的臉上,一向感情波動不明顯的他,眼裡有著深深的愧疚和悲哀。火神站在他身後,從背後看著他,細細感受著從他身上無聲流露出來的、面對死亡時那種無可奈何的悲哀,看著他單薄的肩膀是那麼薄弱且令人同情。
黑子看著母親的臉發呆,冷不防從身體被一雙有力的臂膀從背後抱住,身體被納入火熱寬厚的胸膛。
火神大我在黑子耳邊低沉的說:“要是太難過,哭出來也沒關係,我不會取笑你的。”
黑子哲也瞠目,然後抬起右手,慢慢撫上胸前火神大我環住他的手。
兩個男人在安靜的病房裡,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高大的彎著腰,從背後擁抱瘦小的,在已經進入十二月的寒冬裡,彼此溫暖。
探病時間結束,兩個人從醫院大門出來,黑子哲也並肩走在火神大我身邊,邊走邊仰頭看著他的側臉,“謝謝火神君今天特地陪我來看媽媽。”
火神拍拍黑子的頭,板著臉說:“都說了不要跟我說謝謝,再有下次我就好好懲罰你。”挑挑眉毛,“你懂的!”
難得黑子微微紅了臉頰。
火神覺得今天的心情格外好,連灰濛濛的天空都不那麼討厭了。
正走著,迎面過來一個男孩子,手裡提著一些水果,看見黑子哲也,驚訝了一瞬後,興高采烈的揮手大喊:“哲也!小親親!”
黑子愣住,“黃瀨君?”
火神大我被那一聲“小親親”給震撼了一下,但是突然又聽黑子稱呼那男孩子“黃瀨君”,便深沉了,看向那個只比黑子高一個頭、長相卻比他更加可愛的男孩,微微眯起雙眼。
黑子哲也走向那男孩,問道:“黃瀨君怎麼會到這來?”
那個叫黃瀨的男孩抬手舉起一兜水果,解釋說:“好久沒有來看望伯母,而且也好久沒有見到哲也你了,所以就想過來看看,也抱著一絲期望,看能不能遇上你。”接著開心的笑了,兩眼彎彎,咧著嘴露出卡哇伊的小虎牙,一個熊抱抱住黑子哲也,高呼:“看來我很幸運!”
黑子哲也任黃瀨抱著,轉動腦袋看火神,說:“他是我們家以前在北海道的鄰居……”
不等黑子說完,黃瀨已經自動放開他,朝火神伸出手去,爽朗得讓人疑似自來熟:“你好,我是哲也的青梅竹馬,我叫黃瀨京介。”
火神大我不著痕跡的審視了黃瀨京介一番,笑著伸出手去,“你好!”
黑子木著臉對黃瀨京介說:“青梅竹馬這個詞似乎不適合用在我跟你身上。”
黃瀨京介頓時露出一副大受打擊的表情,控訴道:“原來哲也你一直沒有把我當成過同穿一條褲子的好朋友。”
黑子否認說:“我沒有跟你穿過同一條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