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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就突然變得有些奇怪了——譬如,大師姐夙瑤。
夙瑤拎著劍,從大殿後面走了出來。方才結束了一場戰鬥,劍刃和衣襬之上還沾染著鮮血,她的左邊臉頰也生生多了一道血痕,由此可見戰鬥的殘酷。大步地往前走,夙瑤面帶寒霜,冷漠地神情足以令人生畏。可是,她的眼神有些細微的變化,稍顯得恍惚,大步上前時,她卻在想著別的事情。由於想得太專注,她沒有注意到自己走偏了路,差點就一頭撞到路邊的樹上——之所以沒有撞上去,是因為後面有人及時伸手將她拉了回來。
夙瑤眨了眨眼,盯著那棵差點和她親密接觸的樹一陣,才終於從自己的世界中回過神來。她淡然看向歐陽少恭,頷首道:“先前沒有注意到,多謝師兄了。”
歐陽少恭含笑道:“師妹不用如此客氣。”說著,他打量了夙瑤幾眼,微微蹙眉,“最近可是心神不定?師妹,少見你如這般……失誤。”他話說得委婉,可夙瑤卻是明白,她這些天的行為是有些失常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自雲天青和夙玉離開瓊華後,夙瑤就變得奇怪了。歐陽少恭再也沒看見她蹲牆角偷看,或是聽到她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但對他來說,這也算是好事。只是當他幾次在夢貘爪下救了夙瑤小命時,歐陽少恭又覺得奇怪,夙瑤是受到什麼刺激了?不過,他轉念一想,頓時便釋然了。當然,他心裡這樣想,嘴上還是在關切地詢問著。
夙遙神情一僵——雖然在她沒有表情的臉上,這個僵硬的變化很不明顯——微微垂下眼,夙遙淡淡道:“也許吧。”
“有何煩惱之事,師妹若是不嫌,可以給師兄說說。”耳邊忽然傳來溫和的聲音,夙瑤抬眼看去,就見歐陽少恭笑得柔和,“說出來,總比憋在心裡好。”
“大師兄。”夙瑤的眼神微動,注視著歐陽少恭,似是不自主地出聲喚道。
歐陽少恭笑著看她:“怎麼?”笑容格外的真切,可他人看不出來,隱藏其下的,卻是淡淡的戲謔之色。
“大師兄,你真是——”
“真是什麼?”歐陽少恭挑眉。
“真是……不,沒什麼。”夙瑤的嘴角抽了抽,將差點說出的後半句話強憋了回去,忍住翻白眼破壞形象的衝動——她能說,剛才似乎從大師兄身上……看到了聖母的光輝嗎?
見她復又改口,歐陽少恭善意地點點頭,便不再詢問下去。夙瑤急忙轉移話題:“大師兄,你這是去何處?”
歐陽少恭伸手指了指後方瓊華弟子居所的方向,道:“我正準備去看看玄霄師弟。”想起了什麼,他輕嘆一口氣,眉宇間略帶憂色,“也不知玄霄師弟如何了,天青師弟和夙玉師妹離山,還帶走了望舒……怕是師弟心中不大好受吧。”
剛才還是好好的,可聽到歐陽少恭話中的某個字眼,原本無所動容的夙瑤臉色突然一沉,心頭的不爽更多了。手猛地一揮,夙瑤沉聲道:“雲天青夙玉兩人不知悔改,私自下山,已犯下大錯!哼,帶走望舒又如何?僅以羲和之力也能網縛妖界!”此時,夙瑤的周身帶有無形的氣勢,給人以震撼之感。
沒想到夙瑤會如此激動,歐陽少恭略微有些驚訝,停頓了片刻,他道:“夙瑤師妹,你莫要太過激動了。”
夙瑤扭頭看他,目光炯炯:“我方才所說的話,可是霸氣側漏?”
霸氣……側漏?歐陽少恭雖然沒有完全理解這個詞的意思,但也能猜得個大概。沉吟稍許,歐陽少恭點頭道:“沒錯。”
“如此甚好。”夙瑤顯然十分滿意,但是,她的氣勢卻在下一刻消失無蹤,面無表情地道:“可惜,這話是玄霄師弟說的。”
“……”
被夙瑤這麼一哽,歐陽少恭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可很快又恢復如常。
“大師兄,快去找需要你安撫的玄霄師弟吧,不用管我。”夙瑤重重地向他點頭示意,繼而拋下歐陽少恭,自顧自地邁開了步子。歐陽少恭看著她的背影逐漸行遠,眉頭微微地蹙起。夙瑤看起來沒有什麼異樣,但是他卻感覺到——她的內心,並不如所表現出的那般淡然。
不過,歐陽少恭對此毫無興趣,夙瑤怎麼想,和他可沒什麼關係,現下沒了事,他也邁步向前走去。忽然想起夙瑤方才所說的話,他的唇角微微上揚,準備去看望“需要安撫的玄霄師弟”了。
還沒走近玄霄所住的居所,歐陽少恭就察覺到了不妙之處。火系靈力失控地四下竄動,壓力沉積下來,走得近了似乎都喘不過氣。而混亂的源頭,就在前方。
——這是……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