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永恆的讚美歌

第46部分 (第2/4頁)

終於來到了暴風的中心，酒德麻衣眼前的景象早就已經模糊不清了，她拼命告訴自己不能倒下。不使用言靈，不依靠血統，只是單純用人類的姿態來到了一隻發瘋的龍王的面前，這就是黑羽安臨一隻堅持的信念，人類的執著。

“哈……雖然很傻……但是……真正做起來，還是……可以做到的啊。”酒德麻衣一邊喘氣一邊抬起頭，已經近在咫尺的龍王……不，黑羽安臨的身影。

也許已經完全失去人類的姿態，也許已經出了破壞之外什麼都不知道了，也許已經認不出自己了……但是酒德麻衣知道啊，眼前的不是什麼天空與風之王，也不是什麼伊邪那岐，他是黑羽安臨啊——！

不是因為憤怒而四處破壞，只是因為，從不知道流淚的黑羽安臨不知道給用什麼辦法來宣洩自己的悲傷。

如果只是因為不知道的話，教給他就可以了。

“已經夠了……”伸出沾滿鮮血的雙手抓住了那早已被青黑色鱗片佈滿的利爪，酒德麻衣看著黑羽安臨的瞳孔——明明已經悲傷到絕望的程度，但還是一滴淚水都沒有。

“已經夠了……已經……”突然握緊了右手，酒德麻衣抬起手，握緊的拳頭狠狠的朝黑羽安臨的臉打去，“已經夠了什麼的……你以為我會說嗎！？”

那並不是非常沉重的一拳，但對於酒德麻衣來說這已經是極限了，她抓緊了黑羽安臨的肩膀大喊著，“給我停下來啊傻瓜！好好看看你在做什麼啊！”

龍王停了下來，黑羽安臨似乎聽見了酒德麻衣的聲音，他環視著四周，被殺死的龍王，臨近崩潰的地下湖，還有……滿身是血的酒德麻衣和其他人。

其實他很清楚，這一切都是他做的，但是他已經沒有辦法了，除了不斷地破壞在破壞，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才不是沒有辦法啊——！”酒德麻衣喊道，“才不是除了破壞之外什麼都辦不到了……給我哭出來啊——！”

一直沒有教給你的東西，你一直缺少的東西，現在就會教給你，所以——所以——

“不用戰鬥也沒有關係！不用繼續屠龍也沒有關係！”

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喊聲，黑羽安臨想起了在那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伊邪那美對自己說的。

“不用戰鬥也沒有關係！不用繼續屠龍也沒有關係！”

【不用善良正直也沒有關係，不用犧牲自己來保護他人也沒關係。】

狂風停下，暴動的鐮鼬也安靜了下來，一切都平靜下來。

“不用強忍著悲傷和淚水也沒有關係！”

【不用永遠遵守著約定也沒有關係。】

身後那三雙沾滿鮮血的巨大羽翼漸漸化作微弱的光芒消失，那光芒美麗就像夏日的螢火。

“不用像個傻瓜一樣揹負著別人的性命也沒有關係！”

【就算只能依靠著傷害別人而繼續前行也沒有關係。】

青黑色的鱗甲開始支離破碎，連同一起支離破碎的，還有心裡一直固執堅持的什麼東西。

“但是至少，那種自己死了也無所謂的想法，絕對不要去想——”

【但是至少，不要讓自己的心空洞到只剩下深深的絕望。】

龍的鱗甲也化作螢火般的光芒消失，黑羽安臨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他看見了。

“所以——”

【所以……】

他看見了，和自己近在咫尺的，酒德麻衣的臉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滑過。

不，不單單是酒德麻衣，自己也是……

【所以今後，即使不連著我們的份也沒有關係，但請保持著正確的自己活下去吧——】

他記得，深淵裡最後的光芒，伊邪那美也是這麼一邊哭泣一邊微笑對自己這麼說著。

“所以——所以……一起活下去吧！！！”

已經完全破碎了，黑羽安臨一直執著堅持的那個毫無意義的什麼東西。

其實——

我想活下去。

不是作為龍王，也不是作為伊邪那岐，只是作為黑羽安臨而活下去。不想再繼續戰鬥下去了，不想再繼續傷害其他人。不想一個人徘徊在只剩下孤獨和絕望的深淵，不想一個人行走在永無止盡的戰場。

其實是，想和喜歡的人一直在一起。其實是，想和重要的人一起種下花海。其實是，想在已經快要悲傷到絕望的時候可以留下淚水。

其實是，想和那些已經死去的人說一聲對不起的……其實是，想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