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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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兩人此時水平也是一半一半,輸贏有時,更重的,還是當年歲月靜好,暖燈夜話,落子無聲。
若說百里屠蘇能在枯寂的時光中守心如一,不為煞氣所侵蝕,實在不好忽視他心底對那點溫柔情誼的眷懷。
但是,百里屠蘇一直沒有鬧明白歐陽少恭為什麼要在自己的小包袱裡塞上這麼一副棋盤,雖說是用了最輕的木料規格,但他帶著了,自己卻不下,更不可能去跟雷嚴下,反而丟給他倆,在一旁觀棋觀得興致盎然。
他剛剛落了一子,劍走偏鋒,陵越此時正蹙眉深思,苦想對策。
歐陽少恭目光在陵越側臉流連,難道是在揣摩陵越的心思?
強烈的,不對勁的感覺。
百里屠蘇也有些走神,等陵越終於落下棋子,他還沒有發覺。
陵越覺得奇怪,抬頭看他,卻見他神色飄渺地看著自己的斜後方,如雲裡霧裡。
陵越下意識地回頭,心中不由一跳。
曾幾何時,他就發現那人總在不經意地看他,一開始還覺得彆扭,後來捅破了心意,他反倒釋然了,慢慢學著不去看,不去想。可是問題是,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歐陽少恭。
有著一雙桃花春水眼眸的歐陽少恭,彷彿妖孽變化的歐陽少恭。不笑時似清明河上柳,江邊日暮雲,笑起來宛如雲際破出天光,一霎時山河淪陷皆成過往。
而每次,當他以這樣一如午後風庭般的眼神看他,他便感覺萬般無所適從。
明明很熨帖,明明很溫煦,帶著三月春草芳華,卻接不得。
接到了便燙手,像嬌嫩花蕊變成灼灼熔岩,滾熱入心。
“你……”他喉頭哽住,卻想不起來要說什麼。
歐陽少恭反倒一笑,不顧師兄弟二人各自古怪的表情,提衣站起來道:“我去附近走走。”
百里屠蘇終是忍不住道:“師兄,你跟少恭……”
“下棋,”陵越抬手製止他,點點棋盤,“小心了,別那麼快輸。”
高高大大的百年生植物在這樣的山野裡已不算罕見,老樹新藤,年輪交替,生生不息。該死去的終會死去,該成長的終會成長,萬物更迭不休,沒有什麼事物能恆久不已。
歐陽少恭腳下一滑,陰暗的山面,蒼苔露冷,腐朽的木頭上、樹根旁長出了一叢又一叢肥碩的傘狀菌類,這些菌類,形態各異,灰不溜秋的,可能便成為了人類餐桌上鮮美可口的菜餚,而色澤豔麗的,卻帶著足以致命的劇毒。
每一種生靈,都會為了活下去而做出更好的選擇。
不過都是會喘氣的東西,人與人之間相互傾軋比之豺狼爭奪地盤而相廝鬥更甚,誰又能好過誰去。
他方才看天墉城執劍長老門下弟子的棋局,看到的是兩種不同的風格。
百里屠蘇棋風奇崛,常走險境,時有出奇制勝,時有潰不成軍,而陵越,更多的是顧全大局,穩中求勝,防守技巧相當純熟。攻守力量相對抗衡,因此整個棋局山重水複柳暗花明,妙趣橫生。然而下棋落子,沒有人會奔著輸去,到最後總要分出個高下,歐陽少恭由棋觀人,發覺不管是將自己代入任何一方,最後的結局都未曾見得明朗。
很費力,也很值得期待。
這是一個局中局,孰輸孰贏都不好說。
而不管他自己是否搞得明白,他早已陷入其中,無法再旁觀者清。
歐陽少恭想,有時他跟百里屠蘇不愧互為半身,雖然他多半沒有十成的把握不會出手,但世間還有一個詞,叫做意外。
陵越就是那個意外。
他能逼得百里屠蘇棄子涉險,那麼對歐陽少恭,也一樣。
花滿樓瓊華會當晚,便是一步迫不得已、臨場機變的險棋。
玉橫重塑近在眼前,他的計劃正逐步展開,留下來的時間已經不多。以歐陽少恭對人心的了悟,陵越對他,未必不曾動了心,只是憑他那樣隱而不發的性格,估計到死都不會有所表示,甚至可能央求自己的師尊抹去這些記憶,清修百年,忘卻凡塵。當夜歐陽少恭一番話,迫得他只能直面,動心也好,不動心也好,眼前人活色生香,難道真的能心如明鏡?一舉擊破他的防守,那麼攻城入地,只是早晚之事。
你想逃,可是不能逃。你有那麼多的軟肋,一個沒有用了,還有下一個。以你事事操勞的性格,加之對方蘭生的愧意,你又如何放得下。我一步步算計過來,你可曾察覺?
歐陽少恭無法確定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天墉城的大弟子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