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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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總比到都是陌生人的病房裡要舒服些,我也沒什麼可抱怨的。
我搬病房的時候是潘子和胖子來接的我。高燒剛退燒的人,身體控制不住地發軟,走路像雲中漫步的感覺,特別不踏實。潘子總是擔心我走不穩再從樓梯滾下去,那他就真沒法向我三叔交代了。
在那間病房裡還有一個人,就是那個小哥。我進去的時候他正靠在床頭,抬頭仰望著醫院慘白的天花板。他聽到動靜,向我這邊看了一眼,我以為他至少會和我打個招呼,沒想到他連眼都沒眨一下就又扭過頭去看天花板了。
我一下就愣了。因為剛醒來的時候他對我的態度怎麼都讓我覺得他對我應該還是挺關心的,沒想到看到我轉病房了,居然連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是說……天花板上有什麼讓他尤其在意的東西?
想著,我就下意識地順著他的目光,也抬頭去看那天花板——很普通啊。
結果馬上就聽到了旁邊兩位沒憋住的笑聲。
我被他們笑得有點莫名其妙,老羞成怒地看著他們。潘子忍著笑,小聲告訴我:“小三爺,小哥就是喜歡那樣發呆,屋頂什麼也沒有。”
我當下就尷尬地岔開話題,問我是哪張床。
其實也沒什可安排的,沒一會就弄好了。
胖子和潘子也要做最後一次檢查,大夫來的時候就沒空理我了。我自己待著無聊,轉頭看到那個小哥還在看著天花板發呆,這才覺得我們好像有點冷落了人家了,就讓他一個人呆在那兒,也沒人上去搭個話。他的床在角落裡,一個人坐在那裡默不出聲的感覺就像是全世界都把他孤立了,捨棄了一樣,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蕭索落寞感。
於是我笑著走過去跟他打招呼:“那個……小哥……昨天,謝謝你還特地過來看我。”
我想著這是最好的搭話方式了,同時也是一種禮貌,人家來看我,怎麼也該表達一下感謝。
誰知,我說完這話,只見他眼神閃了一閃,視線從天花板移到了自己的手上,愣是讓我的話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我當時就有點蒙了。想我吳邪縱橫商場多年,不說交際手腕有多高明,但好歹也算能給陌生人和善親近感的人,笑容還是很有親和力的才對,內向的人我也見得多了,我本身也不算外向,但是這麼悶的人我還是頭一次見。我腦海裡當下就浮現出一個外號送給他——悶油瓶!
就在我大腦從犯愣到腹誹的這段過程中,我的眼睛條件反射地跟著他的視線看向他的手。本來只是很隨意地看過去,沒想到還真有料。我注意到他的右手很特別,有兩根手指特別的長。這種長不是畸形的感覺,而像是一種故意形成的,例如南方有個民族,以長頸為美,就想方設法把脖子拉長,他這手指也像是這種為了某種目的而故意讓它長得比較長的情況。當然,不會是為了好看。想起他說是我三叔的熟人,那不是做古董生意的,就是倒斗的手藝人啊。
“小哥,你這右手很特別啊,也是手藝人?”我家也是做這個的老底子,在行裡也有名頭,我說的又是黑話,他應該也沒什麼可避諱的。
這次他終於抬頭來看我了,但問題是他一直看我,連眼都不眨的那種,眼神深邃的像是黑夜裡的湖泊,深不見底的,又像X光,能把我看個透似的,完全看不懂那裡面含著的是一種怎樣的情緒。
我被他看得直發毛,連忙裝著咳嗽了兩聲說:“那個……不好意思,小哥,我有點累了,就不打擾你了。”說完就逃回了自己的床上。我感覺的得到,他的視線一直到我躺下,才從我身上轉開。
午飯的時候胖子還買回了一堆水果,就拉著我和潘子邊吃邊聊。我因為手上還是欠點勁兒,拿東西有點抖,他們沒敢讓我動手削水果,都是他們在弄。
胖子削了個蘋果遞給我,又和潘子一人削了一個吃了起來。我很奇怪,他們明明好像很聽那個被叫做小哥的悶油瓶子的,為什麼這種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想起他來?
我想他也和我們一起落水了,聽說還還昏迷過,怎麼說也算個病人,不管他無論如何都有點不合適,就回過身,把手裡削好的蘋果遞給他,說:“小哥,吃個蘋果吧,補充點營養。”
這回他沒有盯著我看了,而是盯著那個蘋果,也不見有接過去的意思。等了半天,等得我手都在哆嗦,蘋果表面都有些變色了,他才不帶任何情緒地說了句:“你自己吃吧。”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病房。
悶油瓶這一去時間還挺長,等他回來了我們才知道,他這是去辦出院手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