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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秦霜緩緩抬頭,眼中殺機遍佈:“風兒,你殺了師傅,我和你勢不兩立!”
“不,師兄!”聶風豁然驚醒。
被子拱開,聶風微微佝腰坐在床榻之上,他雙手緊攥著被角,呼吸難定,心跳如擂。額角沁出的汗液緩緩侵入聶風的瞳孔,聶風反射性的閉上眼,卻彷彿秦霜那雙滿含血絲的眼睛正瞪著他,讓他又一度心驚膽戰。
是夢,再次睜開眼睛,聶風強自鎮定的告訴自己,是夢。
時值子夜,門窗緊閉,鋪天蓋地的黑暗反而讓聶風心安。
聶風長吁一口氣,心想——
幸好,是夢…
這一夢,夢到聶風十年裡心心念唸的復仇,如今他卻慶幸一切是夢。明明,他可以依舊懷抱竹林青山,與爹孃為伴,過清閒日子,何苦違背本性,大肆征伐,殺傷擄掠?
聶風喪父那一年,年歲不大。都道小孩子是不記事的,然而一個人在頃刻之間家破人亡,如何能夠不銘記在心?別的聶風都不知道,他只記得水淹佛膝的時候,他衝到凌雲窟前,雄霸傲然的站著,俯視戰敗的聶人王。聶風只來得及叫一聲爹,便見一陣大火冒出洞口,一隻怪異的獸爪將聶人王摁了進去。
聶風的心裡一直深埋著疑惑——
為何娘會突然離開?
為何爹要到樂山帶回孃親?
為何爹和雄霸雙雙出現在凌雲窟前?
除卻失蹤的顏盈和死去的聶人王,他和斷浪在一起,唯一可能設計圈套的只有雄霸,也只是雄霸——聶風以為,除了雄霸,再也不會是其他人了。所以,他將天下會作為棲身之所,刻苦習練風神腿以彼還彼,只為將雄霸擊殺。
如今,他為何因這一場夢境動搖?
心思百轉,聶風冷靜下來,渾身的汗也涼透了。他再難以入眠,乾脆掀了被子,將頭髮一攏,衣衫一穿,踩上布履,推門而出。
趁著黯淡的月色星光,聶風往馬棚的方向走。最初他走得極慢,彷彿每一步踩在刀尖一般猶豫不決,漸漸卻加快了步速,臨到了階梯拐角處,又有意無意的緩了腳步。
聶風是來尋斷浪的。
斷浪白日要做雜役的活,夜裡則一貫在馬棚旁的平臺上練武。
這一夜,一如既往。
聶風在拐角處俯看,斷浪身披月輝,手中劍舞得的虎虎生風,劍尖彷彿匯聚了月光的精華,微微一側,幾乎閃傷聶風的雙眼。聶風抬手去擋劍光,斷浪已瞥見他的身影,將劍一收,揚唇一笑:“聶風!”
聶風走下臺階,斷浪亟不可待的扯過他的胳膊,將之拉到平臺的角落裡盤膝而坐。斷浪隨手將劍插|回劍鞘,問:“怎麼深夜裡跑到這兒來了?”
聶風垂著眼瞼,他和斷浪並肩而坐,月光投下的影子也緊靠在一起。聶風告訴自己:斷浪是朋友,可以將你的困擾說給他聽。於是不再猶豫,抿抿嘴唇,聶風回憶道:“斷浪,你還記得麼,水淹大佛膝的時候,我們跑到凌雲窟前,雄霸…師傅站在那裡,而我爹,負傷在地。”
斷浪毫不猶疑,道:“記得,還是雄幫主帶我倆到天下會的。”
聶風側頭向斷浪看來,月光之下,他的臉頰透著月色的亮澤,斷浪看得微微一怔,只聽聶風喃喃說道:“那日,凌雲窟前,只有你、我、我爹和師傅…可是,他為何會帶我倆迴天下會,又收我為徒,授以武藝?”
聶風一席話將斷浪拉回了十年前——在烈日炎炎下,斷浪當眾與雄霸頂嘴,問為什麼他、步驚雲、聶風三人與秦霜同排而跪,唯獨他不被雄霸認可,不被收為入室弟子,甚至在抬出南麟劍首段帥之名時,害得爹隨他一起遭受嘲弄。當時,真的怨恨過聶風,哪怕只有一刻…
斷浪一聲嘆息,讓聶風驚覺自己失言,他一抬臂,給了斷浪一個虛抱,又輕輕放開,才道:“往日種種具已死,何必耿耿於懷?你只是白玉蒙塵,至少…我知曉你是個優秀的人,值得被重用的人。”
聶風的一席話叫斷浪憶起獨孤一方離開時拋給他的暗含深意的一眼,斷浪掃去心中意動,才紓解的心情又再度蒙上悵惘,他仰望星空,低聲道:“我只是…哪怕頂著南麟劍首的威名,卻只能做天下會的一個雜役。十年了,不曾揚名立萬,也不曾拜祭先父…”
斷浪的臉,一半沉浸在月色之中,一半隱匿在黑暗之中,看在聶風眼裡,愈發的悲哀。
聶風的手緩緩覆上斷浪的手背,他垂眸道:“你的心願,我當竭盡所能。”
次日,聶風跪求雄霸,請準他和斷浪前去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