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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想到要半夜三更見面?”光隨口問道,亮沒答,反皺起了眉。
“你怎的不罩件外袍?我給你的衣服呢?”
每年秋風一起,亮的家中必定會送來各時節的裘衣若干。
同胞姊姊早年入宮如今當了貴妃,眼瞅著聖眷隆重,皇三子指不定哪日就成了皇太子,家人便十分不敢輕慢他,著家丁送過來的皮毛都是頂好的,所謂集千腋成一裘也不過如此。
亮全打包給了光,即便是長大後漸漸有些疏離,也必定如此。
在他心中,大抵光還是那個手足冰冷、動不動便要喝羊肉湯才能補得臉色一絲紅潤的小孩。
光搖了搖頭,“我又不冷,穿那個幹嘛,渾身都冒汗。”
亮乾脆也不再說,直接牽過光的手,慢慢注了些內力進去。
光渾身登時暖和起來,比著裘衣更甚,當下嚷著亮你真厲害我也想學啊。
亮不由淺笑回他,“好啊,那先打坐一天一夜給我看看?”
光扁了扁嘴,“切!”又不稀罕了。
兩個人牽著手往山頂上走,亮迎下來挺遠,又走了半柱香的時辰才到。
結果一到山頂,光一眼看見崖邊草叢中撲騰著一隻母雞,看樣子快斷氣了,不過做最後的掙扎。
“誒誒?你怎麼把楊海師叔的蘆花雞弄了來?”
亮嘆氣,“你覺得呢?”
光想不通,但也理直氣壯,“總不能是它自己撲騰著翅膀飛上來的吧!”
亮搖頭,“你訓的好鷂子,一爪把它抓上了山頂,往這裡一扔就飛走了,我還以為這就是你的回信呢。”
光大驚,“啊啊,花花你怎麼能這麼幹!楊海師叔會把你給煮了的!”
亮也沒接他的話,拉著他先進洞裡,說,“外面冷得很,你裡面來說話。”
光的腦筋轉的很快,他邊走邊嘿嘿地笑,說,“亮,扔它在那裡痛苦往生多不好,不如我們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罷。”
亮轉頭看他,光的臉上帶著狡黠的笑意,卻在他眼中是如此靈俏可愛,“我們吃了它吧!”
託那些俗家弟子的福,時不時混在一起與他們叉魚逮兔子的光,做起叫花雞來可是得心應手。
“照理要酒罈泥才好,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嘿嘿,不定這裡的泥裹起來烤著,也別有風味。”
光熟練地和著泥,卻指使亮去殺雞剖膛。
亮哪裡幹過這種事,好一番折騰,這才把清理乾淨的蘆花雞裹了泥料,埋入柴火中。
大概是細微絨毛飄進了鼻腔,光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亮卻以為是他受了涼,趕緊拉著他的手要給他注入內力。
光連忙擺手,“不,不用了。”
他不是沒看見亮那一頭的薄汗,不想亮為了自己而耗損太過,這一路走來,亮並不輕鬆。
亮也沒堅持,卻轉身進了山洞,不多時拿出了一鹿皮製的水囊。
“這個,喝一口就會暖和很多……小心,慢慢喝,別嗆著。”
光拿過來一聞,只覺辛辣之氣直衝頭頂,“酒?”
亮點點頭,“楊海師兄給的,說是這裡滴水成冰,喝一兩口對氣血執行大有好處。”
光慢慢地舔了一下,不單辣,還有點其他味道,“怪怪的。”
亮笑了一下,裡面摻了鹿血,不過他不打算告訴他,以免這挑嘴的傢伙又不肯喝。
其實光對酒也沒什麼想法,只不過佐為一向不准他喝,便是黃酒,也只在端午那日才準他嘗一兩口。
大抵人都是這樣,越是立行禁止,便越是好奇。
光連線灌了好幾口,看著亮把柴火堆燃了,攏好,坐在一旁伸手烤火,因身子暖和得都酥散了,懶洋洋地他就慢慢道,“要是有地瓜就好了,嘿嘿,烤著可香可甜呢。”
亮便順著他的意思,“好啊,下次你帶些上來,我們烤著吃。”
光高興地連聲應了,坐了一會才突然反應對方這態度與過往甚有差別,“亮你怎麼……?”
“恩?”
“算了。”光搓搓手,笑得眯了眼。
火光在他臉上跳躍著,就好似盛開海棠流溢的花瓣。
亮收回了目光,唇角微微翹了起來。
從灰燼裡將土塊扒拉出來,光不可避免地被燙得哇哇叫,亮用松枝撥弄了幾下,便見外面裹著的泥塊紛紛碎開,一股白霧升騰而起,卻是肉香撲鼻。
蜀山雖是修道,卻對飲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