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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他唇邊辨不出情緒的弧度。
“脫滅幹名為蒙古公主,實為養在蒙哥汗膝下,藏匿徵宋時所謀得的圖紙以制衡彼時窩闊臺系諸人。只不過她這一生誠惶誠恐,終究是不值得。”
他語意圓滑,似是萬千意味深長深蘊。解雨臣微微一咬唇,只是垂眸不語。
“脫滅幹終身未嫁,死後蒙哥汗命宗室子弟為其殉葬,以成全脫滅幹寂寥一生。兩人地下相伴終身,即便是陵墓亦共生。”
“所謂共生,就是互相依附,互相保護。”黑瞎子說到此節頓了頓,指尖已經充滿暗示意味的撫過桌面上斑斑水漬,閃爍水光蜿蜒,順著桌邊滴落,濡溼解雨臣膝頭衣袍。
“舉個例子,假使說我們透過某種方式避開了墓室中的一個機關,那麼這種方式或許就是另一個墓室機關啟動的契機,他們是互相作用,互相保護的。”他笑的愈加快活,只是看著素性情緒不外露的男子此時面色愈加蒼白,幾乎辨得清他眼底分明的恨意。
“還要我再說麼?不過花兒爺天資過人,想必已經了悟了罷?”黑瞎子眉眼間帶著些許莫名暴戾的笑意刺目,指尖在水面上輕輕一點,漣漪薄薄。似是挑釁般抬頭看向解雨臣微眯的眼眸,那雙素來深又涼的眼眸此時凝著一層炙熱的烈。
他們在令人窒息的沉默裡對望了一會兒,解雨臣倏地站起身來,端起那滿盆水往黑瞎子頭頂倒落,水流碰撞地面時暴烈的聲響驚起廊下踱步的鳥雀,鳴聲慌亂。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解雨臣在水流淌落的間歇抓起黑瞎子的衣領,他的指尖抵著對方的下頷,目光裡盡是疲累與情緒的衝動:“你他媽的說句話啊!耍我很有意思是麼?”
“我耍你?花兒爺,您別弄錯了。”觸手潮溼,黑瞎子掙開他的手,將他摁在桌沿上,水打溼他散落的發,他懲罰般加重了手上的力氣,只是一直看進他的眼底。
“花兒爺,我與您是上輩子的債累下來,到了今日我們不得不還。您和我怎麼就相見了呢?”他的手指一寸寸扼緊男子單薄的肩頭,只是看著他眼底泛上來的一層不解,終於失笑。
“您是想要害死我……害死我。”他的氣息灼熱得蟄在解雨臣被冰涼水滴浸潤涼透的面板上,他的語氣低微到猶如一場夢囈。
“花兒爺……您為什麼會相信我?”他重複了一遍,唇卻再也沒有剋制一般落在他側臉上,卻並非是親暱,而是某種意義上的掠奪,掠奪的不僅僅是他眼底那絲愈來愈淡的笑意,也包括他面板上本就微涼的溫度。
解雨臣別過頭去,他一手撐過對方的頭,另一隻手撐在桌沿上,似是尋一絲依靠一般自嘲得出聲:“你是個瘋子……我為什麼要相信你?那麼……你又為什麼要那麼做?”
“是麼?”黑瞎子停下手上的動作,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手,似是挑逗般輕輕烙下獻祭般的吻。“花兒爺……你明不明白,強者的逃避,比弱者的淚更令人動容?”
“我只是為您不值得。您有沒有想過您的相信只會是更大的悲哀?”他靜默的重複著意思類似的話語,只是無端的想著,那時看到自己故意留下的扇面時的男子會不會感動,會不會愕然。
會不會想過,這一次施捨僅僅是一場騙局?給他信任,只是為了讓他更痛楚?
我們只是拯救彼此,不是麼。
“黑爺與我說笑麼?”掌心受傷卻意外的敏感,他微微皺眉,只是笑得譏誚。“所以歸根結底,不過一場虛妄,你我都當了真了不是麼?”
是與非,對與錯,從來就不存在。在意的只是對本身的承認——他何嘗不厭煩,何嘗不疲累於人生此時此刻,竟然會關於信任二字彼此折磨。
我是人間惆悵客,此生此世,明知所求之物再不可得,因此分外敏感,分外在意。
黑瞎子緩緩低下頭來,他輕輕銜著男子喉結,摩挲間語氣甜膩卻又別樣苦澀:“花兒爺……從來就是虛妄,可虛妄會毀了你我。”
“所以……”解雨臣仰起頭冷笑一聲:“你我兩清。”
“嘖,這個自然。”黑瞎子輕巧的往後退一步。“那麼把話說盡,便先告辭。”他頓一頓,唇角掠過一絲薄薄笑意:“那麼……也不必將今日一切放在心上是麼?”
“是。”解雨臣沉默了一會兒,輕輕背過身去。“你我不過互利,僅此而已。至於鹿死誰手……”
“誰也不曉得。”他的指尖輕輕抵上解雨臣的脖頸,指尖觸及髮絲柔軟微蜷,某一個瞬間,他承認自己確實有過三分溫柔。
只是,從來就是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