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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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環抱的柳樹,眉梢微微一舒。又轉身,出了門去。
“小況……”
子落只聽過一個人那樣叫自己的師叔祖,卻也是唯一一次。
“緒漓……”
到此時,方才知曉那個微微笑著,眉目淺淡的人的名字,但卻仍舊不知那人的姓氏。心頭原本長久的空落似乎在頃刻被填滿,看著柳樹下那人微微彎起的嘴角,還有略帶笑意的眼眸,心頭沒有來由的一鬆。
其實,也不算是沒有來由的,不是麼?
轉身便去了藏書閣,那裡有好些日子不曾打掃,該是積了灰罷。
後來的後來,似乎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終日被功課煩擾的子落的生活似乎始終一成不變。多年後,病臥寒榻,再復思量,卻只能記起一人醒臥柳下,笑忘紅塵……還有……其實還有一雙墨黑的眼眸,還有那秋風裡淡淡的一句、
留君不住,不若就叫子落罷……
大約有恨,卻更多的是無奈。時世如此,許多事情,都經不起思量。若無一人衝動,大約,便只能永成遺憾了罷。倒也好,至少忘不了……
“卻不似我們這些命裡註定的過路人,真真只能做上一輩子過路人,只能看著那些個悲歡離合,起起落落。自己卻永遠只能嘆息……”捋著鬍子,嘴裡絮絮叨叨和過路人說著閒話,卻不知何時,看到一人佇足身前,沉默良久。
揹著光,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卻依稀是一襲月白錦服,肩上一段垂下的青白布帶卻是與那錦服大大不合。那人似乎執著扇,又似乎沒有,良久卻道:“何來的命裡過路,只是不自知……”
不知,又有何人,在自己這場浮生大夢裡作了經年的過路人,卻依舊留不下痕跡。
聞此,心頭卻沒有釋然,反而沉甸甸的發酸。
揉揉眼,卻忽然看到眼前一片縞素,一排排的靈位前,有一塊散著幽幽墨香,卻看不清上面究竟寫了何字。待到湊近了,才緩緩看清了那三個字——莫緒漓。
儒家掌門原來姓莫,名緒漓。
卻不想真真識得這人時,卻是永別之日。
鬼使神差般拿起了靈牌,託著靈牌底,卻被那靈牌的分量驚得一抖,連忙又放回了原位,手上是溼溼的水漬,隨意搓了搓手,摸臉卻一路被人驚異地瞧著。
終究還是好奇了,到了水邊一看,卻發現手上,面上,皆是滿目的黑……
心一驚,又急匆匆跑回了靈堂,那三個散著墨香的字卻依舊柔和清雅,不染纖塵。子落心一顫,對著靈牌行了三叩首,終究沒有再去看那靈牌,轉身便入了夕陽……
“子落,無牽無掛有時倒也是惹人豔羨呢。”那人如是說時,面上是微微的恨意。
然這世道啊,只可有恨,不可有悔……
已然流盡年光,那麼當年可求、可得也終究成了塵中片點了……
絮風微涼,打在茅草屋簷,吹落茅草數垛,卻終究無人理會、
倒也是,舊人不再,何來理舊園?
驚夢恍然黃梅雨
燃夏斜光穿戶早,辰時還未曾到,絲絲縷縷的光便緣著已然穿了孔的窗子,翩然躚然,轉而到了懸著素白紗帳的床帳之前。
君子不窺他人之室,然微風不然,偶爾掠過床沿,素白的床帳被堪堪掀起一個角,便亟亟回落,好似怕驚人清夢,又好似羞於窺人,急於遠走。
“敲更聲遠聖賢莊”卻是不知何時莊外的小童們唱起的童謠裡的一句,又不知何人說起,早先聞之於西方歌閣,曾有一琴一蕭,其音渺渺不知何始,其聲悠悠不知何終。自此聞之,再不知人間有絲竹之樂。世間之事大多如此,有始無終,便又有人言,曾見人白衣襟衽,飄飄乎,如謫世之仙,寂然寥落,自彈自唱,說其哀思。自此傳聞不脛而走,凡所見之人,有不知今世何朝,卻無不知西方歌閣之聞。
又有人言,其人如竹,直而不折;其人如玉,韜而不發;其人如墨,莊而不華。歌樓隱而不出,障而不入,偶有凡人誤入,則是機緣之使然也。然,其多為傳聞,雖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然無端信之卻也多有不妥。不若笑而談之,聊作茶資。
再說這傳聞之詞,雖其名之盛,不下當世名士,然其實為一遊走賣唱女子登樓偶而歌之,後其不知所蹤,適逢傳聞之盛,有所猜想,倒也不無道理。恰有人過,略通音律,記下大概,為如今傳世之本。其人也自此名聲大噪,扶搖直上,欲與國士爭列。
後又幾經流傳,近日聞之,大略如此:昔辭故里兮朦朧裡,今來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