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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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或者廝殺。他想這也許才叫耗費心血去完成的事,一筆一畫都帶著無法言明的疼痛,那種絕望破滅的情節,一定沒有人願意看第二遍。
他快要三十二歲了,二十四歲時他說能把它寫完的話就算立刻死掉也沒關係,而現在這個帶著鮮明個人色彩的故事終於完成了,他卻只覺得疲倦。
離年初那場鬧劇已經兩個多月,他慢慢從徹骨的失望與痛楚中恢復過來,開始平靜地面對既定事實。從心底深處他是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麼最後會這樣,明明已經努力挽回過了,卻還是走到破滅。就好像你明明知道那些年少的好日子一去不回頭,卻還是徒勞地想要挽留,而最終它們都從指縫間滑走了,彷彿從來握不緊的流沙。
飄在看完稿子後之說了一句話,像當年一樣迷惑或者更甚的“你到底圖什麼呢”。明亮的室內他低下頭避開男人的目光,窗外春深如海,他偏頭看著架子上一摞摞的九州相關,分裂前的《九幻》和分裂後的《幻想一加一》並肩而立,想起自己曾堅定地告訴母親說我從不後悔回國,也不後悔與他們共事。陽光明麗地映進這間小小的辦公室,城市像一顆閃閃發光的鑽石。他微微笑起來,說我不知道呀。
於是飄很不滿,沉默了很久嘀咕了一句狼心狗肺。
他很想說不是的,卻又不知道是該說誰。
三月的風從開啟的視窗吹進來,玉淵潭的櫻花紛揚如雪,迎春花迅速開放然後凋謝,燦黃的連翹點亮疲倦的眼睛,無數遊人拿著相機去公園拍照,春天的氣息一日濃過一日,連帶著呼嘯而過的風都能不那麼討人厭一點。日光暖洋洋地照下來,驅散冬日的寒意。公園印製的傳單上列出京城內所有花展,長長一串能一直排到年末。他寫報告的時候漫不經心地瞟一眼插在書架上的單子,雲蒸霞蔚的櫻花印在封面,像一場經年不化的大雪。江南狠狠敲進結束語,他丟開報表靠在椅背上吸菸,忽然很想看一眼夏日的荷花。
真是美好的日子。
他想起當年一個人走在美利堅合眾國的土地上,周圍來來去去的人高鼻深目金髮碧眼,笑起來的時候妍麗彷彿漫畫。寬闊的草坪滿目綠意,黃色的小花密密鋪開一片,有仿若小天使般的孩子帶著高大的牧羊犬跑過,瞳孔純藍像極地深處的堅固的冰。蒲公英的絨球長成的時候,風吹過,會像電影特技一樣揚起一片,非常美麗的瞬間。
可是在那個美麗的城市,他總是想起浩瀚大洋的另一邊,有一個人,讓他在每一個不經意的間隙想起,彷彿思維的背景桌面。
牽腸掛肚的感覺真是令人痛苦。
他心中滿是柔軟的想念。
凌晨一點,他從繁忙的工作中歸來,丟掉西服和公文包,倒一杯冰水,在BLOG上鬱悶地寫“我在寫作這本書的時候飛快的長大”,心中滿是感慨。他想我曾經真的想和你並肩去挑戰這個世界至高無上的規則,可我們還沒來得及踏上征途就反目成仇。故事裡的猴子跟共工浴血並肩,曾經我也想那樣站在你身旁,指著蒼茫的天空說,因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為了你我可以搞翻它!
耳機裡聲音沙啞的男人唱著,那些年少時的夢啊,像朵永不凋零的花。
每個人的青春都有他自己特別的印記,而江南的,大概就是《涿鹿》吧。
之後的日子在忙碌間匆匆滑過,他偶爾也去豆瓣冷組打打醬油。但每次說話都引發長長的排隊或者掐架,每次他都不耐煩地翻個白眼,覺得這一切真是索然無味。三月二十四號的時候大角去了廣州,他在網頁上溜達時看到有粉絲拍了照片貼出來。那個額前一縷白髮的男人笑得坦蕩而安定,背景是熟悉的潘式畫風,四個男人拿著槍所向無敵睥睨天下。江南愣了愣才確認那個高舉書本滿臉猥瑣的男人居然真是自己,《九幻》跟《幻想一加一》並列在PPT的背景上。他恍惚想起來那是從去年八月末在大角部落格上開始連載的漫畫,叫《Top…bang》。這個樂觀的男人總是相信他們還有機會攜手並肩,即使到現在依舊如此。江南坐在電腦前看著那張圖五味雜陳,想有時候你真是善良得讓人無法忍受。
他想起零六年六月號上自己的刊首語,那個時候他疲倦而失望,卻依然告訴自己要堅強,後來他毅然北上,從此再沒有機會好好說過話,而這個叫 Peter Pan的傢伙居然還是選擇相信他,或者,他們。照片上瘦削的男人表情安然,手指上一環微亮的銀色。時光呼啦啦如飛鳥掠過,夏笳說,那時候大角還沒結婚,那些男人還彼此相愛。
事到如今,你是否失望?
他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