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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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虛名,孤又怎會在意?竟不知在令君心裡,孤就是個貪圖虛名,妄圖篡漢的卑鄙小人!流言可忘,但若出自令君之口,豈不痛哉!”回想起那日在尚書府上荀彧決絕無情的言語,曹操依舊心生寒意,深深呼了口氣,他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道:“所以,此次南征,孤才會讓令君跟來。孤要讓他好好看看,孤是怎麼在為朝廷平反效力,又是怎麼在兌現當年許與他的承諾!如此,他若還覺得孤有違初心,那麼,這些年的相與進退,權當是孤在自作多情!”
看著曹操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疲憊與悲切,荀攸突然想起在尚書府時荀彧對自己說的話,再想曹操方才的話,他心中是一陣的唏噓,心情也愈發複雜起來。
摸著食盒出神良久,曹操終於收回手道:“去吧,公達,孤已失奉孝,不願復去吾之子房。你,把東西帶給令君,也把孤的心意帶到吧。”
曹操的話語確是真摯懇切,聽得荀攸是幾度欲言,可想起那天夜裡荀彧眼中的寂滅與決然,他又只得把話咽回了肚裡。應聲拿起食盒,他微微欠身道:“攸告退。”
在壽春見到郭奕的時候,荀攸沉吟了許久才道:“現在,能救小叔的,就只有你了。”
溫和一笑,郭奕盯著食盒道:“既然丞相心念舊恩,荀先生何苦還要繞這麼大個圈子?直接對他二人言明彼此的心意不就好了?”
理了理袖口,荀攸瞥他一眼,搖頭道:“到底還是年輕啊,什麼都來的直接。”轉身負手而立,他喟然道:“難道伯益不覺得,若非令君自己想明白,走出來了,無論我們做什麼,對他都毫無益處嗎?勉強讓他繼續呆在丞相身邊,他就真的能活得像以前一樣嗎?”頓了頓,荀攸回身重新看向郭奕,“還是說,你覺得小叔是個容易改變心志的人?”
眼裡神色暗了暗,郭奕連忙賠禮道:“奕絕無此意,一時失言,還望荀先生海涵。”
微微頷首,荀攸回道:“無妨無妨,只是此事,還請伯益盡心。我不能違背小叔的意願提前告知丞相真相,但到底是希望他能安穩於世。”
“荀先生言重,奕自當竭力而為。”字句清晰,年輕的郭奕說得真切無比。
“有勞了。”目送著那抹青色的身影離去,荀攸抬頭望了望積雲厚重的蒼穹,眼裡突然就落進了一片片陰霾影翳。
下雪了啊……
人們都說,病中的人容易變得脆弱優柔。荀彧想,自己大概就是這樣吧。最近也不知怎麼了,總是會突然想起某個人的樣子,風流瀟灑的、活潑明朗的、狂放不羈的、溫柔繾綣的……彷彿記憶裡,那人所有的樣子都變得清晰無比,與他相處時的畫面甚至能夠鮮活地呈現在眼前,彷彿觸手可及。
坐在窗邊將頭倚在窗欞上,荀彧靜靜望著外面漸次飄落的雪花,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年少時與郭嘉在潁川踏雪的情形。那時,自己還真是要多不解風情就有多不解風情啊。看到奉孝冒著嚴寒為自己堆好的雪人都不會笑一笑,只知道數落他不知道愛惜身體,還好奉孝向來大度隨意,要不還不知道該怎麼傷心呢。想著,荀彧的唇角漸漸漾開一絲笑意,連帶著眉眼都一併柔和起來,好似初春的溪水般,澄明動人。
鵝毛似的雪越下越大,很快便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荀彧就這樣一直看啊看,漫無目的地數著從眼前飄落的雪花,任憑記憶不斷湧出,讓他時而微笑時而默然。
陰沉的天色慢慢轉暗,猶如墨染。
不知為何,雪夜,總是極靜極靜的,靜得彷彿能讓人聽到落雪的聲音。所以,荀彧很輕易地便捕捉到了院中傳來的細碎腳步聲。有些疑惑地穿好外衣,荀彧走到門口,慢慢開啟門向外望去,“公達?”
輕輕點了下頭,荀攸抬手一揖,“小叔。”
急忙把他讓進屋內,荀彧著人給他倒了杯熱茶,詢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並不馬上回答他的話,荀攸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袱放在桌案上,開啟,赫然一方做工精良的食盒。
手掌猛地攢起,荀彧盯著食盒木然道:“這是什麼意思?”
“是丞相讓我送來的,他說,把這個給你,你就會明白他的心意。”
眼神晃了晃,荀彧坐下身,緩緩將手搭在食盒上,似乎想起了什麼。
良久,他淺淺一笑,“明白了,又能怎樣呢?”看了眼不明所以的荀攸,荀彧又將視線投到窗外,“雪景良好,公達與我小酌一杯,如何?”
知道自郭嘉死後,荀彧便有了飲酒的習慣,荀攸也不好拒絕,只是提醒道:“小叔風寒未愈,還是少飲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