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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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卻還是沒人接。
他回來繼續聽留言,一條一條不耐煩地往下按,心底有微微的委屈。
最後一條,是仙道。
去機場接流川回家的人是南烈。在家裡等著他的,是多年未見的父母。仙道弓晴開門看見他的一霎那叫了一聲就撲了上來,流川被比他嬌小許多的母親緊緊擁在懷裡的時候有一絲恍惚,彷彿這個擁抱穿越了這五年的空白,定格在他離家前的那一年春節。
但是被傷害的感覺依然根深蒂固,所以他還是輕輕掙脫出來,對站在母親旁邊努力按捺著激動的仙道野說:“我回來了。”一邊向屋子裡走去。
兩個長輩不知道怎麼表示歡喜和關心才好,支著手跟在他後面,南烈幾年下來又成熟了不少,察言觀色,輕咳一聲,笑著說:“流川,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一定累了吧?”仙道野立刻忙不迭地說:“對對,小楓你先休息,你先休息。”推著妻子去準備飯菜。
流川走進自己的臥室,還是那個樣子。讓人覺得流逝過去的這麼多時光,發生的這麼多事,都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只有一樣和以前不同,桌子上擺著一個檀木箱子。頓了幾秒,他慢慢伸手開啟。
撲面而來的木香,還有,他熟悉的油畫顏料的味道。
那是他第一次回國帶回來的畫,當時失望氣憤之下準備全部丟掉的,被仙道攔了下來,他後來也沒再過問,仙道就默默給他珍而重之地收了起來。
他一張張地翻。那麼多年的時光,就這麼在他的指間簌簌落下。
那時候,他什麼都沒有。
藝術學院的費用驚人的高,就算教授答應幫他免去一半學費,剩下的那一半,也足夠讓他傾盡所有。
他記得那時候每天上完課他就要趕去打工,做完了這一個再趕去下一個地點,有一份工作甚至是保安,當時僱主打量了半天他瘦削的身材,張口就要拒絕,他撒謊說他會中國功夫,那一張黃面板的臉帶給他一個工作。
他整夜工作,做保安的時候,可以稍微眯一會兒,不到一下又會被驚醒。到了4點半,再坐地鐵趕去城市的另一頭上課。
他疲憊到幾乎沒有時間畫畫,每一次拿起畫筆的時候,他都想也許下一刻自己就會落淚。
可是沒有。
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倔強到這個地步,原來自己渴望到這個地步。
他什麼都做。
他什麼都做,可是還是沒有足夠的錢。
他不能告訴仙道,他不能對任何人說。
每一次打電話,都是他長久從生活費裡擠出來的錢。他知道仙道在等他的電話,他但願他可以像小時候做遊戲那樣,“假裝告訴你,假裝你不知道。”
他只有咬緊牙。
他的健康慢慢在變壞,他知道。每當胃絞痛到腿發軟,渾身冒冷汗的時候,他就會蹲下來,這樣可以稍微緩解一點。如果走在路上突然頭暈目眩,他會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吃半顆隨身帶著的糖。
他想念仙道。
半夜胃痛到無法忍受的時候,他就會想起仙道的臉,想起那個男人溫柔的笑,說:往後要是一個人過日子,照這個做,營養就沒問題。
他伸手死死攥住床單,拼命把洶湧而來的渴望壓下去。
他想見仙道,他想念他。
他不知道什麼是愛,只知道,想起仙道的時候,是他最軟弱的一刻。
他那麼想見他,可是為了攢一張機票,他必須放棄上千次和他說話的機會。
愛情是他承擔不起的東西。
可是沒關係,他還有畫。
只有等到有一天,有一天他成功了,他可以每天每天畫自己想畫的東西,他可以一直睡下去,不用擔心會錯過什麼,他可以買大把大把的胃藥,不用喝冷水來麻痺自己的胃,再忍受所帶來的針扎般的劇痛。
他可以去見仙道。
這個願望是那麼強烈,所以在畢業作品快要做完的時候,教授提供給他一個留校的機會,他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他一直以為,只要忍耐,總有一天。
他只是沒有想到時間流逝得比他想象的要快。
他以為仙道會永遠坐在那裡等他,溫和地笑,他以為他知道他內心的想法。
翻到最後一張,只畫了一半。紙上的人既熟悉又陌生。那時候,他的筆法還很稚嫩,仙道也緊張,坐在那裡直挺挺的。出國以後,他經常會夢到那一天。
畫只畫了一半,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