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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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重輕慢慢蹲下,抱著膝蓋,把臉埋進手臂裡。
“宇文……!”
於是淅淅瀝瀝的水流聲中,漸漸夾雜著斷續壓抑的哭聲。
也許洗澡洗太久,有點著涼。蕭重輕覺得自己有點低燒,吞了片感冒藥再回到床上躺下,著黑乎乎的天花板發呆。
床的另一邊,一直還留著另一個人的位置。
他甚至有種感覺:好像除了自己之外的呼吸聲就在耳邊,一會兒就會有翻身時老舊床板的吱嘎聲響起來,然後男人的手臂會把自己的身體抱住。
宇文的影像漸漸充斥了黑暗的空間和他的腦海。
原來所謂的想念就是這麼一回事。
就連對自己的兒子,也從來沒有過這樣強烈到讓人忍不住流淚的想念。
剛剛哭過的眼睛還腫著,這下明天沒辦法見人了——蕭重輕用被子矇住眼睛,強迫自己睡去。
第二天醒來,腦筋還是昏沉沉,下午就開始喉嚨痛、流鼻水。他沒有去醫院的打算,自己找了消炎藥和昨天一樣的感冒片吃了。
然後拿出稿紙來,寫這個月的稿子。
他一直沒有找工作。
每個月只靠寫些零散的文章賺點稿費。除了一直在交稿的A雜誌之外,若帆還介紹了其他幾家雜誌和報紙給他,加一起每個月大概有不到兩千塊的收入。
雖然比以前少了很多,可是對於蕭重輕而言足夠了。
時間充足,他開始不停地寫東西。
跟宇文在一起的日子,蕭重輕這個人,經歷之前三十年的人生所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事件、情感,一點一滴,鉅細無遺,滿滿當當地充塞著他的身體。
他從來沒有對一個人有如此激烈的感情,也從來不知道自己還能有這樣的心力去愛一個人。這種情感的濃烈,讓他倍受煎熬,同時也帶給他前所未有的衝擊和感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寫點什麼來紀念這段以後都不會再有的,另一個男人給他的全部記憶。
過了有一星期之久,蕭重輕的感冒依然不見好轉。去診所打了一針退燒,結果因為心疼錢,打了一支就捨不得再打了,回家後繼續硬抗。
每天在咳嗽和發燒中度過,反反覆覆,折磨得蕭重輕愈發憔悴。
在這種連意識都逐漸模糊的狀態下,蕭重輕收到了一封信。
說是信,其實只是一張照片,其他什麼都沒有,一個多餘的字都沒寫。
蕭重輕盯著那張照片,什麼都忘了似的,整整看了一個下午。
照片裡的男人,因為風的關係微微眯起了眼睛,眺望著遠方的海。當時正是傍晚,夕陽映照在海面上,同樣也模糊了那張不出眾的側臉的輪廓。
背景很眼熟。
那是蕭重輕一輩子不會忘記的地方,他和宇文以戀人的身份毫無隔膜地相處了近半個月的地方——澳大利亞黃金海岸。
照片裡的人,名叫蕭重輕。
當時的自己,在幹什麼?宇文在哪裡?
他細細地回想起來,原來是因為鞋子。
第一次去海邊散步,卻因為自己穿不慣人字形的沙灘拖鞋,不消一會兒就把腳趾縫磨破了。宇文跑到很遠的地方才買到了一字形的給他換上。
照片裡的自己,正在等待宇文回來。
而拍照的人,除了宇文,還會有誰呢?
宇文說過,“我不拍人像”。
曾經好奇地問過他理由,男人歪著頭,吐出一口煙來,微皺著眉頭說:“這個嘛,大概是因為我個性不行吧?”
“我覺得要是拍人像,如果不對被拍照的物件有一定感情的話,是拍不出好照片的。喜歡也好、厭惡也好,總之一定得有感情在驅使。我可不擅長在陌生人身上放那麼多情緒,所以乾脆不要拍。”
所以,你只拍過方奐言。
那這一次呢?
你是對我有感情嗎?
我可以這樣認為嗎?認為你是喜歡我的?我能這樣想嗎?
蕭重輕把那張照片捧在手裡,拿起話筒,按下一個串號碼。
以前也不是沒有打過。
剛“嘟”了那麼幾聲就被心慌的自己掛掉了,之後自我欺騙般地想著“也許他看見來電會回話的”而持續著阿Q一般的等待。
然而宇文終究是沒有打來過,等到他鼓起勇氣再打的時候,那串號碼已經停止使用了。
可是這張普通的照片卻給他帶來難以想象的巨大希望和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