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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琪只能大聲發出疑問:“那有用嗎?”
吳耀祖也提起嗓門做出反問:“你在這個世界上,見過真正的青天大老爺嗎?”
唐安琪高聲答道:“沒有!”
吳耀祖俯身湊到他的耳邊,一字一字的喊出來:“我也沒有!”
這時學生走近了,群情激奮,領頭的打著橫幅,後面的揮著小旗,一個個臉紅脖子粗。唐安琪拉扯著吳耀祖匯入人潮,想要“看看”,而吳耀祖一個不留神鬆了手,就見唐安琪在前方起起伏伏,轉眼間就不見了。
唐安琪身不由己的隨著學生們走,學生喊口號,他也跟著喊口號。後來隊伍停在一處高臺之前,就有學生團體中的領導人物跳上臺去,捧著個大喇叭發表演說。講到言辭激憤處,下面又是一陣呼喊。唐安琪在地上撿了一支小旗子,正跟著揮舞,不料旁邊一名青年扭頭看了他幾眼,隨即問道:“同學,你也是南開的嗎?”
唐安琪嚇了一跳,囁嚅著不知如何回答。那人見他不說話,便又追問:“那你是北洋工學院的?”
唐安琪遲疑著搖了搖頭:“不、不是。”
那人卻是一點頭:“哦,那你是中學生吧?”
唐安琪支吾著慢慢向後退,退著退著便隱於人群中。憑他的學問,南開和北洋都是考不上的,所以擠在這樣一群國家棟梁裡,他不禁有些心虛。
唐安琪退到隊伍外圍,意意思思的還不想離去,這時吳耀祖跑了過來,一把逮住了他:“旅座,你別到處亂跑,人多,當心踩了你。”
唐安琪有些不耐煩:“我又不是隻蛤蟆,怎麼會被人踩了?”
對於這位不滿二十的小旅座,吳耀祖當然只能採取懷柔政策。皺著眉頭望向唐安琪,他忽然笑了一下:“怎麼不高興了?”
唐安琪回頭看了學生隊伍一眼,然後嘆了一口氣:“如果當初我家沒有回鄉祭祖,現在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了。”
吳耀祖聽了這話,不是很信。
唐安琪在街上跑了幾天,一無所獲,又給夏副官打去電話,夏副官告訴他侯司令帶著四大美人去保定了。
顯然,大人物們都很淡定,反正是站得高看得遠,即便真起了大火,也是先燒下面的人,燎不到他一根毫毛。
唐安琪心想這事要是落在虞師爺身上,虞師爺也一定是不動聲色。虞師爺處處都有大人物的風采,永遠是一派坐看雲起的模樣。
唐安琪忽然思念虞師爺了,他要回長安縣去。他覺得自己很愛虞師爺,虞師爺既然已經有了大人物的風采,那自己願意做些努力,像有錢人捧角兒似的,把虞師爺向上抬,再向上抬,一直把他抬到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虞師爺高興,他就也高興了。
吳耀祖對於天津,沒有特殊感情,來也好,走也好,全無所謂。於是這二人上了火車,當真離去了。
這回坐在包廂裡,唐安琪表現的文明瞭許多,也能正正經經的和吳耀祖談天說地。兩人聊到最後,唐安琪說道:“吳兄,你是個理想主義者嘛!”
吳耀祖發現唐安琪的腦子裡除了葷話,竟然也有些思想,便來了興致:“那你呢?”
“我是現實主義者。”
“何以見得?”
唐安琪答道:“我是怎樣都能活,怎樣都能樂。”
吳耀祖笑道:“旅座,恕我直言,你其實也並未陷入過真正的困境中,所以能活、能樂。”
唐安琪想了想,自己一拍腦袋:“我倒是沒捱過餓。小黑山的伙食是頂差勁了,總是窩頭鹹菜,不過也能吃飽。”
吳耀祖看著他,依舊是笑,笑了片刻說道:“你說你是戴黎民的舅舅……”
唐安琪一擺手:“騙你的!”
他很坦白的解釋道:“我是什麼來歷,你在長安縣混了這麼久,應該早已清楚了,也就不用我再多說。”
然後他看著吳耀祖的眼睛:“你是不是要笑話我當過兔子了?”
吳耀祖一聽這話,簡直有點不好意思:“那不會,絕對不會。”
唐安琪彷彿是滿不在乎:“吳兄,不瞞你說,我能活到今天,多虧了我這張臉。我要是賊眉鼠眼猴頭八相的,戴黎民當時在土崖下,興許就找石頭把我砸死了。不過我沒那當兔子的嗜好,太他媽遭罪,所以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我運氣不錯,師爺照顧我,大家抬舉我,我就由團長而旅長,有了今天。”
吳耀祖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話就在你身上驗證了。人這一輩子,總有種種的不得已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