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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火車車窗“喀拉”一聲開了,一名錦衣華服的中年美男子伸出頭來,十分錯愕的驚問:“什麼情況?”
美男子話音剛落,前方又響起了幾聲怪叫,是小毛子和兩名士兵護著虞太太,也一起連滾帶爬的著了陸。
專列不停,帶著美男子的疑問漸行漸遠。而唐安琪一挺身爬起來,先是扭頭去看虞師爺——虞師爺閉著眼睛,看不出什麼來。
於是他又去看虞太太,虞太太已經站起來了,滾的渾身是雪,腦後一個小纂兒也散了開。
百姓是永遠不敢招惹大兵的,幾名旅客自動抱著包袱遠遠退下。唐安琪對著小毛子一揮手,然後背過雙手把虞師爺又向上託了託:“這裡是陳蓋世的老家,咱們先上他那裡落落腳!”
小毛子答應一聲,扯著虞太太直奔出口。虧得虞太太是個老嫂子,小毛子這樣的小兵在她眼中都是孩子,所以拉拉扯扯也沒忌諱。虞太太腳疼的針扎刀割一樣,但是不敢停下來拖累眾人,咬牙含淚的堅持往前快走。
在火車站外,這一幫人抓了幾輛黃包車。能買得起縣長的家族,必定是個富貴的望族。唐安琪一提陳蓋世的名字,車伕立刻表示知道,然後拉起他們就跑上了路。
唐安琪坐在車裡,已經把虞師爺解開來抱到了腿上。他發現虞師爺少了一隻鞋,赤腳都凍成了青紫顏色,可是現在沒辦法。他一路總是忍不住低頭要看那隻赤腳,越看越冷,替虞師爺冷。
不過這樣抱著虞師爺的感覺也很好,虞師爺柔軟的依偎在他懷裡,從來沒有這樣虛弱過,幾乎就是楚楚可憐了。唐安琪喜歡虞師爺這沉甸甸的分量,如果需要的話,他還可以揹著虞師爺走出更遠。
陳蓋世還在家裡過年,本打算過完正月十五再返回長安縣。忽然見到唐安琪狼狽來訪,他驚的兩隻大眼睛亂轉:“喲,唐旅長,這是怎麼回事?”
唐安琪無暇多說,開口便道:“老陳,快找張床,師爺病著呢,這一趟可把他凍壞了!”
陳蓋世六神無主的,把唐安琪引到了一間溫暖廂房。唐安琪把虞師爺放在床上躺下了,又讓虞太太快來坐著歇腳。匆匆展開棉被蓋在了虞師爺身上,唐安琪這才發現自己手掌手背全都捲起了油皮,也不知是何時蹭傷的。
唐安琪把虞師爺和虞太太交給了陳蓋世。陳蓋世聽他講述了長安縣內的混亂情形,便讓他也留下躲避風頭。然而唐安琪不肯。
唐安琪自認並沒有虧待過任何人,也並沒有耍過任何陰謀詭計;堂堂正正,為何要躲?況且自己身為旅長,平日受著部下眾人的討好恭維,如今到了危急時刻了,卻是縮起頭來裝烏龜?那樣的話,不但自己沒臉,也對不起人。
尤其是對不起虞師爺。虞師爺一心盼他出人頭地,他要是丟了身份、丟了軍隊、丟了地盤,師爺就算醒過來了,也非得再氣死回去不可。
陳蓋世見他不聽勸,就集中了視線,很擔憂的看著他:“可是你打算怎麼辦呢?縣裡那麼危險,你還回去?”
唐安琪端著一杯熱茶,低下頭啜飲了一小口:“讓我想想……我現在還是有點糊塗。”
陳蓋世在長安縣做了這幾年的縣長,唐安琪在銀錢上沒虧待過他,收的稅糧該怎麼分成就怎麼分成,從來不曾仗著槍桿子佔他便宜。除此之外,兩人在吃喝玩樂上也是一對知音,時常結伴冶遊,談笑風生。所以衝著這一份情誼,陳蓋世緊閉大門,決定保護唐安琪這一行人。
而唐安琪端著熱茶暖手,垂著頭沉沉的還在想。
他把侯司令那封莫名其妙的通電和戴黎民的突然發難聯絡在一起,明白自己是受了騙。戴黎民肯定是居心叵測了,可是侯司令呢?侯司令那麼大的人物,說打誰就打誰,不至於要和戴黎民串通起來收拾自己呀!
如此看來,侯司令大概也是被人當成了槍。能調動侯司令這架重型機槍的人,似乎就只有何復興。可何復興被戴黎民奪了權力,怎麼還能配合對方演出這場好戲?除非是何復興受了脅迫。
唐安琪心裡漸漸有了亮光——戴黎民如果能夠擺佈何復興,那自然是怎說怎有理。只要侯司令別親自跑去萬福檢視情形,那他就很可以瞞天過海的繼續騙下去。即便侯司令日後當真有所察覺了,戴黎民攥著何復興這個人質,也能繼續抵擋一陣。大煙鬼看著不像是個有頭腦的聰明人,萬一到時再被戴黎民騙活了心,和戴黎民泯了仇怨,那……
唐安琪對何復興一點意見都沒有,可是他此刻看出了何復興的重要性。如果戴黎民手裡沒有何復興,他就不會如此大膽囂張。這